只是轻轻一放,这一往无前的剑尖却像是遇上了一吨的重量,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结果阿渡唇角流出一抹冷笑,手腕再度震力,那懒洋洋的剑尖被压下去没几秒,复又倔强地折了回去,压在了冯璧书的肩头,且剑尖时刻如锯齿般波动,似水纹般漾着,这就不太好下手了。
顾思尧只好劝道:“冯璧书是老实人里武功最高的,又是高手里性子最实诚的,他左右相异的功夫更是独门,杀了岂非可惜?除了决斗,你就没有别的地方能用到他?用别的方式让他还你的恩情,不好么?”
阿渡笑道:“你若是我,被他骗了弃了,你咽的下这口气?”
顾思尧先叹息后劝说:“可你强人所难,也不太对。他下不了手去杀你,终究还是因为喜欢你。多年后还能来找你,任由你要他的命,不就已经表明了这喜欢的分量?”
阿渡瞪他一眼,却见冯璧书确实是目光坦诚,毫不惧死,只道:“你当真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冯璧书道:“把命交到你里,本就是一场最大的冒险。”
阿渡笑道:“这么说,你害怕?”
一个怕死的人怎配去喜欢他?
冯璧书点头:“我确实怕。”
但他马上固执又老实道:“但怕极了也要见你,死了也要接着喜欢你,你若听着不爽,大可杀了我,但莫要让我去改。”
他一字一句,正声如刀道:“因为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他说得头头是道、天经地义,却有一副倔强决绝的神色从头到尾武装,令人不可怀疑与逼视。
阿渡也是一愣,似完全没料到天底下还会有这样耿直又坦率的惧与喜。
而冯璧书只目光坦诚地看向他,诚挚游走于眉间,犹如信徒看向莫测而灿烂的信仰,似凡人望向美丽而危险的梦境。
在喜欢这点上,他不肯退让。
在保护爱人上,他亦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