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又是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同塌而眠原本也没什么,奈何白苏脱衣服时越脱越觉得不对劲,停下解腰带的手,狐疑地盯着段誉:“你脸红什么?”
段誉语无伦次:“哪、哪有?”
白苏:“还不承认,呼吸都乱了。”
段誉呼哧呼哧喘着热气,死鸭子嘴硬:“我很好啊,一点都不热。”
万籁俱静,白苏安然沉睡,身旁的段誉却面露挣扎之色,似痛苦似不耐,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珠急速滚动几下,悄然睁开眼睛。
像溺水之人终于重见天日,压抑地,惶急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眉眼间尽是不可置信和惊疑不定。
白苏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呢喃道:“怎么了?”
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段誉又是一惊,想起梦中旖旎糜艳的情景,羞愧难当,“没、没什么,你快睡吧。”
多日奔波劳碌,让白苏睡得十分香甜,段誉缓缓伸出手描摹枕畔之人的眉眼,情不自禁地一声呓语:“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不是傻子,重遇白苏之前,自己为何魂不守舍,为何茶饭不思;这段时间以来又为何暗自窃喜,为何对阿紫的出现万般介怀。
一切都在方才那个绮丽香艳的梦里得到了解答。
……
几人晓行露宿,一路探问丁春秋踪迹,不想这日竟与赫赫有名的四大恶人狭路相逢。彼时白苏正在溪边汲水,对岸竹林微微晃动,一阵清风拂面而来,灰蓝色身影一跃而过,还未及看清楚,身侧就响起一道轻佻无礼,饱含调笑意味的声音:
“哎呦,我道是谁,原来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上天待我不薄,妙极!妙极!”
白苏转身看时,只见那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像是根竹杆,直挺挺得骇人,一张脸也是狭长得吓人,当真丑陋至极。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斯文儒雅,风流多情的模样,实在贻笑大方。
观其形容举止,料定是四大恶人中“穷凶极恶”云中鹤了。此人生性好色,荤素不忌,尤爱对良家少女下手,不知祸害了多少闺阁千金。
看云中鹤表情油腻地凑过来,白苏一阵反胃,足尖一点退后三丈远,“你觉得开心,我却倒进胃口呢,这么卑劣无耻的一张脸,做什么出来招摇过市,不怕吓坏小孩子吗?”
云中鹤眸子一亮:“原以为是个花瓶美人,没想到还有些手段。你这轻功不错,咱们比试比试?”说罢一对铁爪钢杖劈空打了过来。
白苏闪身避过,逗猫一般左挡右支,游刃有余。云中鹤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因品行不堪,在武林中声名狼狈,他虽有些真才实学,但在白苏面前却还不够看。
逍遥派功法缥缈似云,灵动如水,动起手来挥洒自如,平时却又不显山露水,让人看不出深浅。
云中鹤并非无脑之辈,他酷爱渔色,却更爱惜性命,知道拿捏事情轻重分寸。方才白苏一人伫立水畔,衬着青山绿水,碧草红花,身影纤弱,几欲乘风而去,一下子就攫获了云中鹤的心神。
荒野无人,白苏一人在此,又是一副弱不胜衣,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云中鹤色授魂与,焉能忍受得住?
谁知白苏深藏不露,甫一出手就让云中鹤知晓自己踢到了铁板,今天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除非能设法引老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