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黑压压的人挡住了。宁昂被人搀起,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抻直脖子,向远处张望,急得仿佛要哭了:“桑桑,我看到桑桑了,你们快走开!”
但远处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看见宁昂似乎没有大碍,大家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那边,桑洱悄悄走了。
她逃也似的,跑到了河堤边上。
河边人烟稀少,芳草依依,枯死的柳树歪着脖子。
桑洱慢慢缓下了步伐,撑着膝盖,平复着胸臆里的喘息。
“少夫人,呼……慢一点,我差点跟不上了。”冬梅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说:“刚才那个煎饼摊的老板,好生奇怪,对我们大呼小叫的,肯定是认错人了吧。”
天生痴傻之人,不可能独自出远门。冬梅很清楚,她的主子这辈子只去过凤陵和姑苏两个地方。一步都没有踏进过蜀中,自然不可能接触过天蚕都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错把冯京当马凉,认错人了。
而且,听起来还挺巧合,对方真正认识的人,名字里头,似乎也带了一个“桑”字。
至于冯桑为什么会转身就跑,冬梅也很能理解——试想一下,大街上突然有个陌生男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冲自己跑来,谁能不被吓跑呢?
桑洱蹲下来,白着脸,歇了一会儿。
河水清澈,银色的粼粼微光反射到了她的衣襟处。
桑洱低眼,水光晃荡,映出了她的模样。
现在这具身体,和她之前用过的那个马甲,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就有几分神似,只不过更稚气、更娇丽。
好死不死,这段时间,由于太虚眸的反噬,桑洱生了一场病,没什么精神,自然也懒得照镜子。现在才猛地发现,自己清减了不少,脸颊上软绵绵的肉都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