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了脖颈,让津岛怜央把才刚刚缠好的绷带又一点点从他的身上解下来了。

那一圈圈松弛下来的雪白绷带里面,是泛着粉红泡沫般的丑陋瘢痕,在少年人白皙的皮肤上稍稍凸出的凝固了,像一片又一片有生命的肉花一般在他的身上一呼、一吸,微微鼓动着。

津岛怜央只解下了太宰治脖颈上的绷带,没有解开他的睡衣继续向下看,他只是静静地抚摸着那一片连绵起伏的伤疤。

那上面不止是烧伤留下的瘢痕。

还有泛着白的刀痕、没来得及愈合的青紫勒痕和火药迸射开的点点红色灼伤,多到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凝固在上面,把太宰治的脖颈变成了一片撒了颜料的狼藉画布。

损坏之后新长出来的皮肉总是比先前的更加敏感,更何况在脖颈这种重要的位置,感官本就比其他地方更加敏锐。

太宰治忍耐着被津岛怜央轻轻爱抚着的痒意,仰起头来,把自己致命的颈动脉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津岛怜央面前。

“痛吗?”

他听见津岛怜央这样问。

太宰治没有津岛怜央那样坦诚、也没有他那样容易打开心房,他是惯会隐藏自己的,因此在被猝不及防地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也只是说着,“一点都不痛哦。”

但津岛怜央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般,自顾自地凑上了前。

一阵轻柔的、湿润的风,贴着他的脖颈,贴着那些斑斓的伤痕游过了,像是细微的电流从颈椎骨朝全身游走去了,留下了一点酥酥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触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