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凛神色淡然地看了看司雷,发现他在说这种无能狂怒的废话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眼神都没往贝烁星那边招呼半刻。
郎凛哭笑不得——这老头似乎不是个坦率性子。
果不其然,就在几人要跨越深沟走到大门口时,司雷突然甩开了贝烁星的手,一脸不满嫌弃地对着郎凛说道:“你自己先滚到边上去,莫脏了我的眼睛。”
贝烁星顿了一下,正准备替郎凛说两句时,郎凛已经冲他打了个手势,然后转身去了窗边翻了出去。
贝烁星不解,司雷瞄了他一眼,咳嗽片刻后,小声嘀咕道:“外面这会儿可都是成年妖,郎凛往这儿一杵是几个意思。”
司雷在给郎凛打掩护。
“那我在这里没事儿吗?”贝烁星想,“我也是未成年妖。”
司雷鼻孔里重重吐出了一声哼气,扬起灰头土脸还血污残留的脸,“你是我徒弟,说什么说!”
贝烁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司雷又哼哧一声说道:“那小儿天天来我不周山跪着,头都给我跪大了。我司雷活了一千五百年,就没见过这种楞头鹅!”
说完,司雷瞄了一眼贝烁星,“一会儿出去了,不该说的别说,特别是斐然附身在你法器上的事儿。”
“明白。”贝烁星点头。
“……收你为徒也不是全然因为上了斐然那妖女的当,你……也是有几分资质的。”
司雷背着手,昂着头走在前面,白发一晃一晃。
贝烁星笑了笑,“嗯。”
热乎出炉的师徒俩从正殿里出来又是引起了一阵讨论,没等别人问时,司雷就先人一步宣告自己收了贝烁星为徒。
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贝郡撸着袖子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司雷大骂:“呸秃驴,我儿子才不做和尚!纳命来!”
院内一阵大乱。
趁乱,司雷推了贝烁星一把,冲他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林子里之后,就“哇呀呀”地和院子里的妖怪挠了起来。
贝烁星顺着司雷指的方向,刚进林子就被一把扯住,还被按到了树上。
郎凛的黑眸在夜里闪着夺人心神的光芒,“没事了吧?怕不怕?”
“你天天在不周山外跪着?”
“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来求司火了?”
“要不要明天再让白泽老头看看,身体是不是真的好了?”
“郎凛!”
贝烁星还没说完,就被拥进了一个宽广的薄荷味怀抱里。
这个怀抱,熟悉又安心。
不周山的夜本来很凉,可此刻却暖得让人忍不住眯眼。
“我差点以为……”
郎凛心有余悸,这一晚的兵荒马乱与一头雾水里,他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虽然司雷和素心接过了贝烁星进神职院,但没有亲眼见到贝烁星活蹦乱跳,他就永远不能将心放回原先的位置。
他不断想着,若是他能早一些知道神职的事情、若是他能早一些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他能更强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