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静静端看竹简的黑袍帝王淡淡抬眼,“母后,冷静些。”
此刻里室站着的,也不过太后和小皇帝两人罢了。
雍容华贵的太后直起腰身,坐在他下堂,尊贵优雅的面具陡然破裂,“你为何要如此做啊?丞相他如今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她心底满是恨铁不成钢。
朝堂局势岌岌可危,丞相注定是将权力运筹帷幄的人,若是倒台,奸臣四溢反而适得其反。
像以前那样忍耐着,卧薪尝胆不好吗?!
何况丞相的真实身份……
太后既是担忧又是心疼的愤怒,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似是察觉她心底的隐秘,那黑袍帝王轻放竹简,视线望了过来,竟是浅笑晏晏,和悦如普通的少年郎一般。
娄太后心脏一柔,往日的少年帝王都是冷漠又孤僻的,除了年幼时的稚气开颜,哪里有过这番姿态?
连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她到底还是喜爱这个小皇帝的。
可若是这条狗企图以下犯上,那就该另当别论了。
她低下头,脸色一寸寸寒了下去,直到布满了谨慎生分。
然后她听见了少年清亮的轻笑声,“母后,为何那么严肃呢?您且消消气,我前日得了一位太医的遗作,字虽不佳,内容却是值得品味。今天天色正好,不如与朕鉴赏这篇文章”
如今形势,哪里容得了他们鉴赏文章?简直胡闹!
她猛地抬眼,正要发怒,肩侧便被轻轻触碰了下,随之一卷竹简递了过来。
那是有年份的竹简了,边角破损泛黄,篆书的字体熟悉又陌生,隐隐散发着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