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亲生儿子裴虞之没死,反而在农活包围的艰难生活养好了身体,意志与才能也格外突出。
归根结底——
真狠心呢。
少年帝王站在她左侧,窗帷的阳光洒在他脸庞,白皙的皮肤,稍显青涩的五官,隐隐透出春竹般的气势。
见她惊骇的目光仰视而来,他唇畔微漾起春光,温柔又缱绻。
话语却如满山遍野的雪,寒彻心扉。
“太后真是好计策呢。”
小皇帝没有像往日那般信赖柔软地,唤她一声‘母后’。
他眼角讥讽,“一手自小养育的傀儡皇帝,一手亲手扶持的丞相亲儿子,好一个狸猫换太子,竟是怎么也伤不到您呢!您说,丞相若是知道他的身世,知道您的夫君父王是如何身亡的?又认了您这个亲娘,该是作何感想?”
娄太后生生一震,再也说不出原先责备愤怒的话来。
蛇打七寸,她已然被人攥住,再不能翻身。
她仰视过去,仿佛从未了解过这个自小养大的小皇帝般,眼神忌惮而陌生。
而少年帝王对视之间顿了顿,竟是莞尔一笑,“好啦,累了吧?您就回去吧,别烦心朝事,也别担忧丞相了,毕竟是您的亲儿,你自小如此照顾我,我这个出身农户且卑贱如泥的狸猫儿能怎么狠心呢?”
话里意思也很明确,她有杀夫杀帝王之罪,亲儿子无法依仗,想抱他大腿的话,就安分点别惹事。
最终,太后还是满面愁容地离开了,旁人倒习惯,还以为她又责骂了一顿小皇帝。
常卿倒是面上轻松恣意,照旧处理完政事,便前去看望‘救驾遇刺’身负重伤的丞相大人了。
太后妥帖地将丞相安置在了太和殿,在御书房的附近,为表彰他的忠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