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的眼神从那双黑色拖鞋上移到宋徕脚上那双天蓝色的拖鞋上，抬头问他，“你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准备别的鞋。”

宋徕无语，“你管这么宽？”

方衍点头，很是执拗，像是他不说自己就不穿一样。

“难道你不是一个人住？”

宋徕嗤笑出声，“我是不是一个人住，你那本书上没写吗。”

“书上说你没有恋人。”

方衍说着，顿了下，“现在没有。”

宋徕懒得和他多说，将拖鞋往他那边踢了踢，“放心吧，一个人住，快换鞋，不是有事要谈吗？”

方衍探头看了看鞋柜又环顾着一楼，没看到别的男人生活的痕迹，这才高兴了些，换上鞋走了进去。

宋徕已经去厨房倒水了，方衍问了句“洗手间在哪儿”，宋徕探头出来指了指，“最里面那间。”

方衍走进去仔细看了看，里头只有一个人的洗漱用品，方衍眉梢轻挑，愁云退散，心情大好，他的手指划过洗手台，像是做了标记，从此这里将属于自己。

他从洗手间走出了，正遇上宋徕捧着两只杯子，招呼他过去。

“过来这边谈。”

方衍突然站定，心中思绪万千。

这间房子的布局与从前宋徕那间单身公寓比起来要好太多，地段也是繁华地带，装修的风格也大不一样。

但是房子的主人还和当年一样。

方衍恍惚间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消失的那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见方衍站着不动，神色竟还有些悲戚，宋徕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

方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记得，你以前的房子是蓝绿色调。”

宋徕脊背一僵，有些尴尬，“这你都记得，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方衍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宋徕看了看自己的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黑白灰的东西。

你还年轻，和我肯定不一样。”

方衍侧头看他，一本正经，“你只比我大了四岁。”

“那也是比你大。”

方衍十分讨厌他用年龄来压制自己，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只不过是晚了他四年，竟在他心里划开了这样深的鸿沟。

方衍心里不痛快，双拳紧攥，“只是四年，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宋徕看得出他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宋徕不敢得罪他，只好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我又没说什么，你别生气。

你尝尝我给你准备的蜂蜜柚子茶，你以前不就喜欢喝这个吗。”

方衍脸色一白，这才看出那玻璃杯中的水折射出浅浅的淡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