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心如磐石,口吻却温柔如春风地道:“浴桶太小了,这会儿天气这么冷,别着凉了。”
游昭便从善如流地退一步:“那你帮我?”
赵闻筝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昭。”
他的话语,口吻都一如往常,尽管仍听不见他的心音,但游昭沉默片刻,还是微笑道:“那好吧,不闹你了。”
于是赵闻筝走出去,沿途目光不断地扫过一些木石摆件,暗暗估量着。
其实以他现在的功底,完全可以在不对游昭造成伤害的前提下,把他敲晕,但是……
但是他还是收回了目光,轻轻带上门,去了另一间房间洗漱。
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用这种粗暴的方式。
他毕竟不舍得让游昭疼。
他简单洗了个澡,便召来了一个人,片刻后,他手里多了一个玉质的小药瓶。
他打开瓶塞,放在鼻端嗅了嗅,再次和那个人确认:“这药对人真的没有危害吗?”
“绝对没有。”那人信誓旦旦,“三少爷,这世上迷药有千万种,但老夫敢担保,唯一一样不对人造成丁点伤害的,就只有这个了。”
赵闻筝垂眼,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
“三少爷客气了。”
不多时,他揣着这个小药瓶回了游昭的房间。
游昭已经沐浴完毕,他不露痕迹地把药下在了新沏的热茶里,垂眸看着那药粉融进茶水里,把游昭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穿上衣服——一如既往地体贴。
然后他道:“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游昭温顺地点点头,微笑道:“三哥喂我喝么?”
“好。”赵闻筝纵容地说,“我喂你。”
他把茶水吹到温凉适合入口的程度,递到游昭唇边。
游昭轻抿了一口,随即,动作顿了一顿。
赵闻筝关切地问:“怎么了?”
游昭洒然一笑:“没事。”
便垂下长长的睫毛,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把那杯下了药的茶喝光了。
赵闻筝凝眸看着他,心境澄明如冰雪,丝毫不乱,更不曾开口提醒。
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心狠的时候。
喝完茶之后没多久,游昭便晕了过去。
这药能持续七天,赵闻筝把他抱去床上,不慌不忙地跟赵父赵母辞行,打点好一切,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游昭上了一辆马车,驶出了宣城。
此行的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一处山中野寺。
在修真·世界里,各种各样的奇妙之境数不胜数。赵闻筝也是之前无意中了解到,这个野寺地处深山老林中,寻常人进不去;周围并无天材地宝,也没有修士前往,是个真正荒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