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伦敦的街道并不干净,虽然没有弥尔顿的灰尘棉絮多,但是也有水坑杂物,除了主干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其余一些小道上落叶极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玛格丽特独自走着,偶尔观察路上的行人,猜测着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悲欢离合,回到家里是什么样的态度,有着什么样的情感……她喜欢这样,她走了许久,在一处广场上停下了。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她在伦敦已经待了许多天了,想念在弥尔顿的父亲,决意在参加完贝尔先生的舞会后,便回家陪伴父亲。索菲娅可以陪着母亲继续住在伦敦,想必索菲娅应该很愿意,母亲恐怕有点不情愿,不过那没关系,她会劝说她的,在伦敦有助于她的身体。

在弥尔顿,母亲是不情愿不开心的,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常头痛。如今在伦敦她的睡眠好多了,头痛也减少了,肖姨妈对她无微不至,伊迪斯也很敬爱她,她不用待在家里不出门,她可以出门做弥撒,可以去踏青,肖姨妈是个热爱热闹的人,伊迪斯夫妇热爱舞会宴会,他们可以连续几天举办一场又一场的舞会,让家里灯火不熄灭,充满着欢声笑语。

等母亲从心里接受了父亲已经在弥尔顿的现实,她再将她接回家,同时她也会劝解父亲,不要自责。父亲在努力养家,她近来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家积蓄已经全花光了。

如果索菲娅出嫁,他们甚至拿不出一笔适当的嫁妆来,这不能不让她心惊。他们家的经济情况已经如此恶劣了。

父亲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那些钱被母亲寄给远在国外的哥哥了,当初那场祸事让哥哥永远不能回到英国,为了避免

哥哥在外流落穷困。父亲和母亲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寄了出去,如今父亲辞去牧师职位,来到了弥尔顿,他们一家几口人衣食住行都是花销。

有些压力不自觉地就上来了。玛格丽特叹口气,肖姨妈这几天旁敲侧击问她愿不愿意嫁人,而索菲娅也在积极劝说她嫁给亨利。

她并不喜欢亨利,而且她记得之前亨利的目光是注视着索菲娅的。玛格丽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什么人一起步入婚姻,她也不能想象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是和父母这样吗?还是想伊迪斯夫妇那样?

索菲娅似乎很有打算,她说她希望找到一个富有的英俊的丈夫,她不像父亲这样守旧执着,也不能像贝尔先生那样个性强悍……她在寻找着那个人。玛格丽特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她拿出自己的手袋,准备去买些葡萄回家。她从长椅上起身,朝着对面的主干道走去。

主干道人很多,一个小乞丐撞了她一下,“小姐,对不起!”那个小乞丐似乎吓坏了,连声说着然后转身就跑。

玛格丽特没回过神来,那个小乞丐已经转入人群中,“我的手袋!”

玛格丽特叫了一声,她下意识去追那个小乞丐,“喂,你停下!”

小乞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跑的愈加快了,玛格丽特在人群中追赶着,一位淑女这样做是不得体的,但她顾不得了,那个手袋里有她准备带回去给贝尔先生的礼物——她新买的钢笔。

“怎么了,玛格丽特?”她追得气喘吁吁,脸色潮红,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迅速回头头,“呀,桑顿先生,快帮我追,追那个小乞丐,他抢了我的手袋。”她一口气说完,桑顿先生反应过来,脱下大衣扔给玛格丽特,“你在这等我!”

他人高腿长,在人群中追了过去。玛格丽特停下喘息,抱着他的大衣,看见他在人群中矫健的身姿,目光追随着,然后也迈步跑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追到了小胡同里。

这里仿佛是一处贫民窟,破破烂烂的屋顶,臭气熏天的水坑,散布着一些杂乱的物品,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地上交谈,还有一群孩子在啃木头。

一些这里的居民面黄肌瘦,瞧着他们俩衣着光鲜

,目光又麻木又迷茫,一些妇人还说着什么,指指点点的,桑顿快速四周扫了一圈,没发现那乞丐的身影,玛格丽特也赶了过来离最近的胡同口,朝里面看了一下,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

她赶快来到了桑顿先生的身边。

“他不见了。”桑顿先生似乎有些歉疚,“桑顿小姐,你丢了很贵重的东西吗?”

“我送给贝尔先生出院的礼物在里面。”玛格丽特胸脯起伏着,因为生气和运动过后脸庞红润光泽,犹如雨后的百合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的清丽。她那高傲的神色因为激动显得失色了许多,但却让人觉得可亲了。她那张红红的嘴唇发出了可爱的懊恼,“真是不凑巧,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桑顿先生,不必道歉,原来是我要感谢你的。”

“也许他进去哪个房间了,我们去问问吧?”

桑顿要进去一条胡同去找,玛格丽特拦住了她。

她有些沮丧,“不必麻烦了,想来他应该是这里的人,肯定已经躲好了,现在天要黑了,不要进去了,也许里面还有强盗呢,我们快回去吧。”她想到了伦敦的治安问题,这里看上去是贫民区,到了黑夜有可能发生很多罪恶。

她的手里还抱着桑顿先生的大衣,“哦,你快点穿上吧。”桑顿先生接过来,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她似乎颤抖了一下,立刻收回去了,桑顿先生披上大衣,“既然住在这里,想来肯定还会出,”他沉吟,“明日再来瞧瞧。”

两个乞丐过来了,“给点钱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