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啼霜自从随母亲来长安投奔舅舅以来,从没见他这位四阿兄掉过眼泪,他就是摔破了脑袋,方啼霜也没见他吭过声。
他曾经觉得自己这位四阿兄,乃是家中最坚毅、最稳重的兄长,可他却好像忘记了,他也不过才比自己大了两岁。
放在寻常的富贵人家里,也才是个刚要开始读书识字的稚子顽童。
方啼霜怔楞地看着蓄在他下巴上的泪滴,一时失了神。
不料面前的曹四郎忽然挣脱了同伴的束缚,一扫帚抽上来,方啼霜没来得及躲开,尾巴尖上生生挨了一下。
他惨叫了一声,眼角竟也冒出了泪花。
方啼霜拼了命地想喊他阿兄,可落在曹四郎的耳朵里,却都成了难以入耳的猫叫声。
“往后我见你一回,便打你一回……”被众人拉走的曹四郎还在不停地冲他喊。
方啼霜最后是被这里的两个小宦官送回猫舍的,睡眼惺忪的婉儿急急穿好衣服,赶出来接过方啼霜:“这是怎么了?”
两个小宦官同婉儿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婉儿低头问方啼霜:“伤着了尾巴?我瞧瞧。”
“呀,这都肿了一块,”婉儿检查完,忙打发两个小宦官去请太医院的秦太医,“若是秦太医今日不当值,请其他太医过来也成。”
说完婉儿便把方啼霜抱回了他自己那间屋子,然后将他放在了那小软垫上,语气里有几分责备:“你说你大晚上不睡,去那地方做什么?”
方啼霜一声不吭,脑袋低低的,竟还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