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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废人。又似,一具只能取悦眼前人的玩偶。

庚桑画眼眸泛起血色。

“师尊,”原胥谨慎地停下了舀水动作,抬腿跨入木桶。“现在就开始吧?”

“……唔。”

回答他的,是庚桑画那声极为痛楚的支吾声。

原胥再不迟疑,长臂如同铁箍般抱住怀中的庚桑画,周身灵气毫无保留地释放。

银雪楼内突然间霜雪密凝。原胥虬结的肌肉胸膛紧贴庚桑画后背,两个同属天灵根的凡人修真者,就这样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相拥。

“师尊……”原胥难得喃喃,喉结滚了滚,嗓音说不出的沙哑迷人。“你近日发病越发频繁了。”

庚桑画懒得答他。周身骨骼寸寸裂开,神魂撕裂之苦,这千余年都是独属于他一人的苦难。自从师尊炎道人陨落后,这世上他再无师长亲人。原胥算谁?呵,不过是他为白室山捡来的一个后辈子弟。

“师尊……”原胥却还在自说自话。“你……转过脸来。”

从前也是这般。

自打原胥八岁上山后,庚桑画惊觉白室山地脉蠢蠢欲动。他翻遍白室山宗门壁画岩刻,又特地举办了一次宗门比剑,当日里他白袍飘飘坐在高处,冷眼看着下头一众子弟。人人都模糊,独有那个他最后捡上山的弟子原胥周身光华灼灼。八岁的孩童,居然已经自行学会了凝霜聚雪,剑脱鞘那刻,呛啷一声,剑身迅速凝结成白霜。

“原胥……”庚桑画自嘲地笑了一声,依然蜷缩在木桶内,维持着被原胥从背后拥抱的姿势。“你怪不怪为师?”

“从不曾责怪师尊。”原胥声音哑而沉。“不敢,也不忍。”

庚桑画蓦然转头,呛声冷笑。“你怜惜我?”

原胥垂下头,冠玉般的脸被木桶热气蒸腾,视线叫人窥不清。“弟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