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道人低头,再次摸了摸他头顶发旋儿。
没答他。
千年前与师尊对话的那天,庚桑画记得,有山风吹过他发鬓。那一日,白室山尚且有鲜花着锦。
“……呵!”千年后,庚桑画拿手指捏住原胥的脸,讥讽地笑。
庚桑画直笑到眼角微微有了湿意,然后猛地一甩手,收住七情,将手再次负于身后,漠然地对原胥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从今后,一别两宽。”
原胥一瞬间如堕冰窖。“为什么?师尊……”
庚桑画再不答他,转身,黑色纱衣下,那一袭雪白长衫飘飖若仙。他永远不爱戴冠,也不怎么梳头,墨色长发披至脚踝,纱衣内露出的肌肤玉般皎皎。
此刻走出百余丈的辽阔大厅,对庚桑画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移步的距离。
“师尊——”
原胥再顾不得其他人,仓惶地爬起身追出大厅,却只见到庚桑画于半空中冉冉升起,如同一位真正的仙人那样,垂下眼,漠然地笑了笑。
“师尊……”原胥喉结滚了滚,眼眶微湿。“弟子走后,每逢三个月的那夜,你……怎么过?”
庚桑画抬起手,薄唇微弯,那双桃花眼内再照不出原胥身影,有的,只是这座白室山。
【白室山弟子听令——】
漫天遍野,嗡嗡地振响庚桑画以真气传出的师门令。
【自今日起,原胥再不是我白室山弟子,若门内有送其下山者,止步于界碑。出了界碑,便与他一般,从此再不许回我白室山。】
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