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琳琅界大陆,任凭他踏遍四海八荒,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如他这般的无情道修者。他成了仅存的唯一一人。
……呵!
庚桑画垂下眼皮凉薄地笑。
千年前,白室山宗门毁灭,所有人都死了。师尊、师兄们……所有人都死了。可他们为什么死呢?因为天不能容!千年前,上界无情道与极情道的道争终于拉下帷幕。尘埃落定后,极情道修者坐镇了神宫,无情道道尊坠入神狱。上界战火殃及他们这些下界的凡人修仙者,从那天起,天上地下,再无处可容得下他们无情道修。
神尊们的一念起灭,便足可毁天灭地。他们不过是池鱼。
神呵……
庚桑画孤独地披散长发走到秘洞崖刻处,赤脚踏过的地方皆现出禁制符箓。在原胥下山后,他喝了足足一百二十坛的留仙醉。
留仙醉,醉了人魂,却骗不得自家的心。
可他再容不得原胥留在身边。
庚桑画轻柔地抚摸秘洞崖刻上那些曾经熟悉到刻骨的师兄弟们的面容。他们都曾经鲜活,他们都曾经言笑晏晏,千年前,他们曾朝他笑着招手,对他道,小畏垒你性子这样柔软,有朝一日要撑起整座白室山,到那时候,你可怎么办呢?
……我不要撑起白室山。七岁的庚桑画奶声奶气地反驳,扬起脸,鼓起肉乎乎的腮。不是还有师兄们嘛?我为什么要做独力撑起白室山这样辛苦的傻事。
哈哈哈哈!
师兄们都哈哈大笑。
爽朗笑声掩盖了师兄们眼底的悲苦。
师尊炎道人就那样袖着手,拂尘微掸,垂下眼看他们笑闹。
是呵,天不容无情道。就连他身为无情道最后一名传人的秘密,都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