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桑画勾唇,入鬓长眉微挑。“哦,所以?”
他答的如此轻慢,那条蛇却不恼,反倒更加感兴趣似的围着他游动。蛇鳞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嘶嘶红信微吐,约莫是过了半盏茶辰光,庚桑画不说话,那条蛇也不开口。
一人一蛇,似乎就这样僵持住了。
雾气中那盏白纸黑字的灯笼幽幽地浮起,那条蛇顶着灯笼,终于缓缓地对庚桑画笑道:“原来你来自南瞻部洲。”
肯定句,不接受反驳那种。
庚桑画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瞬,哪怕藏于袖底,他全身依然颤了颤。殷红薄唇紧紧地抿着,脸色煞白。
“啊,原来你对世人撒了谎。”那条蛇依然嘶嘶地围着他转,说话时慢悠悠。“怎么,原来你连出自于南瞻部洲都不敢承认吗?”
庚桑画咬唇,坚决不再开口。
那蛇似乎也不指望他能认,顿了顿,又笑了。“南瞻部洲与无情道因缘极重。你出自南瞻部洲,又是个凡人修仙者,难不成,你竟然是个无情道修?”
“呵,”庚桑画冷笑着反驳。“自从神魔大战后,琳琅界的无情道修者早就死绝了。”
那条蛇笑声愈发响亮。“谁说的?你可不就是个无情道修的漏网之鱼。”
一瞬间,庚桑画全身绷紧。
那条蛇又笑。“南瞻部洲曾经是帝尊投胎为凡人的地界,在南瞻部洲,也曾经有过无情道修的凡间宗门。”
庚桑画全身绷的越发紧,苍白手指在袖底蜷屈又伸开,就是喘不上气。
“让我想想……”那条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每句话都故意将调子拖得极慢,每个字,都像是车轮碾在庚桑画心头。“帝尊下界那会儿,南瞻部洲最大的无情道修宗门是仙阁。但帝尊飞升上界,仙阁举宗覆灭,所以不是。”
那条蛇似乎是摇了摇头,就像个人那样,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来自于仙阁,时间也对不上。仙阁覆灭后,下界凡尘再无人敢公然承认自个儿修的是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