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亭掏出纸巾递给她,他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寡淡的说:“在医院待得时间长了,会习惯一点的。”
苏葶苈低着头小声说:“陆商亭,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个要求,问得他措手不及,他抿着唇想了一会,面向她张开双臂。
苏葶苈当然明白,现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
她只是两手轻轻揪住他的衣角,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陆商亭的动作同样轻缓克制,他一手自然垂下贴着裤线,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以示安抚。
“会好起来的。”他说。
苏葶苈呜咽:“嗯。这一次之后,我就不能再哭了,这么大了,好丢人的。”
陆商亭轻笑一声,按在她肩上手转移到了她的脑袋上,他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慰:“还记得我第一次经历失败的抢救是什么样子吗?”
“记得。”
“现在想想实在是太糟糕了,还有其他病人等着你去救治,就那样蹲在抢救室外哭了。葶苈,跟我比起来,你已经好太多了。”
苏葶苈站直身子,脑袋从他的胸口上移开。
她抹掉眼泪,又问:“陆商亭,你当初为什么学医呀?”
他长叹一口气:“我?为什么……”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了?”
“没事。”陆商亭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
他怕她没听清,再次郑重重复道:“任何事都可以。”
有了他的这句话,苏葶苈壮着胆子,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那次案子之后,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陆商亭早有预料她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
他靠在围墙上,边说边回忆起十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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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陆商亭在家里的安排下,申请到了国外的一所大学。
学医已有几年的他选择重头再来,同样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在飞机上,陆商亭心乱如麻地翻阅着座位后的‘飞行须知’。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以后会不会后悔。
飞行了一段时间后,机上广播‘叮咚’一声,紧跟着的是空姐的紧急通知:“机舱内有乘客突发疾病,机上若有医务人员请立即与我们联系。”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乘客们议论纷纷,但并无一人举手或联系空姐。
陆商亭坐在位置上,紧闭双眼,甚至从包里掏出耳塞戴上。
反正,他都已经决心离开这一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