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心揪了起来,半晌才问,“非要还吗?”
易忱没回答,陷入沉默。
周璟苦笑了下,“那我欠你的能还吗?”
“不用你还。”易忱说,“我不恨你。”
易忱在外旅行时,他们未曾见过。等易忱回到家,遭遇剧变,虽见周璟,却仍旧陌生。如今再次回归社会,有恍若隔世之感。父母在的时候他远游,等父母没了,远游也再无意义。
而周璟,就一直是那个周璟,从未变过。
周璟早知今日恐怕不那么痛快,他离开易忱老家房子的时候摔那么一下,天旋地转时就想易忱会不会心疼他,但也只是想了那么一瞬间,就打消了足够荒唐可笑的念头。
又能怎样呢,一切还不是要他自己受着。苦是苦,再苦也要按易忱所说的,把账算明白,最好算得他们两个之间清清楚楚、两不相欠。
“好。”咽下喉头苦涩,周璟问,“那以后我们能常出来吃饭吗?”
“我想不必。”
周璟本以为经过那件事,易忱的态度应有所软化,实际上也并没有。他心头石块砸下来,宣告迟来死刑,没有松动迹象,不见任何变化,想来是一朝被蛇咬,怕他这根绳又勒住他的脖子。
怎么会呢,周璟心说,绳子分明是缠在自己的脖颈,易忱心狠一分,他就窒息一分。易忱走得越远,绳子勒得越紧,早晚有一天他会窒息而死,早晚的。
而易忱却不再回头看他。
任凭他哭闹、恳求、以情动人、或是威逼利诱,种种手段,毫无用处,一败涂地。
“我回去让人列明细。”每一笔钱,每一笔他垫付的钱,易忱都会还给他。
即使周璟认为,他陪易忱走过了那段艰难时光,理应软化易忱的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任谁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