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三。”
“哎呀,是黑三哥啊!您没戴您那黑面罩,我这没眼色的都认不得了,来来来,这边走这边走,最近忙什去了?屋里没了您啊,这消息都不灵通了!”
小行云边走边听,觉得骗人真有趣,此时他的手被谢小魂提起来,摆一摆,小行云按谢老师的吩咐,配合地作出高深莫测状,那唐九见了连声应道:“哦哦,不该问不该问,黑三哥,这边走——”
小行云默不作声地跟着走,拐过第一个弯儿,他就按流水之言,停下脚步,负手而立,厉声诘问道:“怎么朝这走?”
“哎,黑三哥您还不知道啊?老茶馆给人砸场子了,迫于无奈,我们只好换到这地方……”
鹦鹉云又学舌道:“砸场子?谁敢啊!这局里大伙儿哪个不在茶馆里传消息……”
唐九猫着腰,领小行云钻到桥洞里,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还能是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小行云听不懂,不过他看到身旁的谢流水皱了皱眉,他不懂这人为何皱眉,可转念一想,懂与不懂,又待如何?这假扮游戏如此好玩,让人兴奋,这就够了,其他的是是非非,他想不明白,干脆都一脚踢开。小行云兴致勃勃地跟着唐九,谢流水瞧他神色兴奋,于是压了压他的肩膀,道:
“沉住气,装要装全套,这才刚开始。”
“流水君,这黑三谁啊?”
“局里的情报贩子,是个倒卖消息的。”
小行云听不懂:“什么局?”
“嗯……你就当是一场游戏,他在里面是一个摊贩,只不过这个小贩不卖东西卖消息,他的消息有点用却又没什么大用,一年前人就死了,只不过死讯传不出来,我就用他的身份披皮做事。”
小行云在心中喔了一声,也不多问,他跟着唐九钻过桥洞,又七拐八拐,临到最后要出去时,却被谢流水捂住了眼睛。
“流水君,你干嘛?”
小行云感觉谢小魂靠过来,道:“你别睁眼看,我牵着你走。”
“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不怕的……”
“不是。”谢流水牵住小行云的左手,“是我不想让你看到路。”
“为什么?”
“嗯……因为有些游戏,玩一次就好了,如果再来玩第二次,就不好玩了。”
“喔,那……那下次流水君还会带我去别的地方玩吗?”
“会的。”
谢流水牵着小行云,一步一步走上小石阶,眼前是一条破旧的老街,摊贩上滚落的果子,叫行人一步一个都踩烂了,流出红汁黄液。石板道上,青苔与熏黑的烟油都映在光里,成了斑驳陆离的画。几家馆子冒炊烟,几家楼门刷清漆,木腥和鱼鲜和面似的在空中和成一气,随着愈来愈深的街巷,渐渐飘淡。
“黑三哥,就这了。”
谢流水松开手,小行云睁开眼一看,拐角口有一处半破楼,房檐下吊着几只飘摇的红纸灯笼,上一匾额,深乌木,褪金字,书:“老街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