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水飘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流水君!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谢流水擦了擦小行云前额的冷汗:“现在没事了,你看,没有东西追上来。”
“可是……可是那东西说什么戏开始了,我走不了的!”
“她吓唬你呢,不用怕。”谢流水捞起牵魂丝,牵着小行云走。
“真的吗?”小行云显得半信半疑。谢流水回头看着他,笃定道:“没骗你,骗你我以后就跟你姓。”
“好吧,勉强信你一次。”小行云跟着往前走,“那……那现在我们去哪?”
“带你去吃好吃的,前面就到了。”谢流水领他转了个弯儿,来到一条大街,小行云看见临水的柳树旁飘着一幡巾,上有四字:庙门扁肉。
小行云躲在面罩后东瞧西望,他第一次在外边吃饭,一切于他而言都很鲜活有趣:油沁得发亮的木桌、瘸了腿的小椅、摇着蒲扇的大掌柜大爷。店里生意兴隆,人挺多,热烘烘地坐了一厅,谢流水寻了一个四肢健全的木椅,招呼小行云过来霸占。
小行云入座后,听谢小魂的,点了一碗扁肉,浅金黄的汤,薄雪似的皮裹着粉嫩的肉,咬下去,肉质清甜,鲜香脆嫩。
“好好吃!流水君这里头是什么馅?不像寻常的肉馅。”
谢流水回:“寻常的肉馅要么是绞肉要么是切肉,这种肉馅是打肉,把猪肉放在木墩上用木槌捶打上千下,打到烂如绵、粘如糊才可以,很麻烦的,不过吃起来很有嚼劲。”
“流水君,那你以后能不能做这个给我吃?”
“你个坏小孩想累死我啊?喜欢吃再来一碗咯。”
小行云又叫了一碗,谢流水飘在他对面,看小行云吃得津津有味,渐渐把之前的紧张害怕抛之脑后,谢流水微微松了一口气。
傀儡戏,茶楼三绝,和“雨茶”、“活偶”一样神乎其神,至今没人知道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这戏,并不以地点作戏台,而以人作戏台。
一旦有人被那长脖子女人头碰过,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会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如影随形,接踵而来。
人生如戏,不死不休。
这种东西小行云应付不来,就别让他操心了,让他无忧无虑地活着吧。
谢流水摸摸小云:“别吃那么急,慢一点。”
小行云舀了一勺小扁肉,顺手就递来:“流水君,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糊涂了?”谢流水赶紧扶着小云的胳膊肘,将递过来的扁肉又送回他嘴里,小行云边嚼边道:“我一时忘了,老这么看着你,总觉得你是个大活人,唉,流水君真可怜,变成个小魂灵连口福都享不了,只能看我吃。”
谢流水笑一笑:“享了艳福。”
小行云睁着无辜的黑眼睛,问:“什么福?”
“眼福、眼福。”谢流水赶紧改口,“夸你长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