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悬崖非同一般,处于两座山峰之间,谢乌鸦探了探脑袋,雾霭重重,深不可测,赶紧转头把脑袋埋进楚行云颈窝里,作瑟瑟发抖状。楚行云没工夫跟他开玩笑,捏住他,拽起来:
“怕什么,给我跳。”
楚行云在心头嘱咐了几句,便将谢流水扔下山崖,指尖处弯弯绕绕的牵魂丝骤然拉长。此时悬崖对面的山头也占满了人,各个拈弓搭箭,身后追兵将至,气势汹汹。两面夹击,无路可退,慕容望天望地望楚行云,楚行云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他,纵身而跃:
“跳!”
慕容惨叫:“啊————”
悬崖两侧全副武装的追兵霎时愣了,怎么打也不打一下就跳崖了,他们一个个提刀握剑拉着弓箭,凑近鹰嘴岩,往下看:
只见那两人像断翅鸟一样凌空坠落,坠进迷雾中,再不可见。
追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有一头领吼道:“愣着做什么!下山去找啊!”
一群人呜啦啦地又朝山下奔去。
悠悠高崖,重重雾霭,崖壁中央,有一个山洞,洞前有几株生于石缝间的松树。
楚行云和慕容吊在洞前,谢流水在洞里拉着他,他拉着慕容,慕容踩在松枝上,三人合力,终于爬进山洞里,稍作安歇。
慕容气喘吁吁,他就这么一头雾水跟楚行云跳下来,心脏都要颠出胸膛,谢流水在一旁碰了碰楚行云:“你怎么知道这崖壁上有个洞?”
楚行云朝山洞里走了几步,检查四处,心中回:“我从小在这练踏雪无痕,踏雪无痕第九成,就只能从崖底跃到这了。”
“……从……从崖底……”谢流水捏了一把汗。
“怎么了?”
“没没没,我们楚侠客好厉害哦!”
楚行云不理他,自个儿看了看,山洞里没有跑进来的小动物,应该可以安心在这歇息,慕容已经瘫倒在一边:“我不行了不行了!跑了一路,累死了,楚行云你可以啊,还能整到这地儿……”
楚行云想详细问一问他手上的绣锦山河画到底怎么来的,可他见慕容确有疲色,而且身上受了点轻伤,慕容躺在那,闭目运息,自我治疗,楚行云也不好打搅他,便转过来盘问谢小魂:
“老实交代吧。”
谢流水装傻:“交代什么?”
楚行云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没被砍成一块块的?”
“我机智不是。”谢流水坐在他身边,“我要好好跟你说叨说叨,你那另一面,什么性子!简直拿我当不要钱的仆人使唤,洗澡换衣都是我,这也就罢了,这么大一个人,走路竟然都不肯走,更过分的是,竟然还不让人抱着走,要骑在脖子上走,哎,你自己评评理,你觉得你这样像话吗?”
“……”楚行云怔了怔神,他跟他另一面有记忆隔阂,他自己辨不清谢小魂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夸大其词,最后决定不理他。
谢流水不依不饶:“你别闭着嘴巴跟我装死,我要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你有多可恶……”
谢小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初时,楚行云还挺认真听的,生平第一次,有一个人能够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的另一面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