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廷回头一看,地上那姑娘腿间流出一大滩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糟了糟了!流产啦!”
“啊——你看看!你看看啊!把自己老婆打成这样,你高兴了吧!”
耳畔嗡嗡闹闹,七嘴八舌全是谩骂指责,眼前鲜红鲜红,那姑娘挺着肚子流着血,顾晏廷也有点慌,不知到底是不是自己手劲重了,才害了她……
楚行云眉头一皱:“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放心。”谢流水盘腿飘在空中看戏,“那是一滩猪血,大肚子也是假的,哇,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楚行云不说话。
谢流水摇头道:“啧啧啧,难怪有人会假怀孕来骗你们这些有钱男人,一个个眼力那么差。哎,我突然想到,我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就男扮女装来骗你这朵小傻云!”
楚行云瞥了他一眼。
“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假扮功夫很好的,演什么像什么,女装你根本认不出来,到时候傻不隆咚的家产都被我骗光光!哈哈哈——”
楚行云不爱理他,他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番谢流水,心想这家伙扮成女人会是什么样子?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端端的干嘛去想这个,于是立刻将这念头驱逐出去。
街上人熙熙攘攘,不断有过路人问:
“那边干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
“不知道啊,走!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那人怎么被围着?”
“啊呀,这人不给钱,被逮着了,家里妻子过来闹,结果他一急,打他老婆,打得流产了!”
“天哪!这还是不是人啊!”
顾晏廷被三姑六婆围攻的够呛,还被后来看热闹的人唾骂,他寻了个机会提气就跑,一路上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众怒难犯,他跳上屋檐也会被拽下来,钱袋被偷,衣物被扒,最后从角落找了一个麻袋,披着赶紧跑了。
谢坏坏笑得直不起腰。
楚行云看得心中感慨,那日在李府地下,顾家三少顾晏廷,谈吐文雅,举止有礼,扬鞭抽人,十分神气。如今却被一群没武功的人妖大妈,弄得如此狼狈。也幸得顾晏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碍于身份不好发作,若真就当街杀人,逃之夭夭,谁抓得到?只不过他借用谢贱贱之计,用这么……不太体面的方法对付人,心中总觉得有些微妙,好似自己也沦为小人之流,和谢流水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谢小魂半飘着,见楚行云目不转睛盯着顾晏廷背影看,一时口里发酸:“怎么,心疼啦?”
楚行云不爱跟他抬杠,因为顾晏廷的声音实在像十年前那个人,他确实曾错以为意,可他与那人终究只有一面之缘,声音到底如何,现下也说不好,而且十年不改其音,总是有些奇怪,楚行云如今也拿不准顾晏廷到底是不是,最好是能去摸摸他的头发,看看顺不顺滑。
街上的大娘、人妖见人跑了,脚追不上,便骂不绝口,其声之泼辣,十里八街都领教。楚行云招呼谢流水:“走,跟上去。”
“不。”
谢闹闹抓住牵魂丝,不让他走,楚行云无法,见这人还真杠上了,只好道:“我昨夜已把慕容那两卷假的绣锦山河画收来了,别人想嫁祸过来,我只好将计就计,移花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