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划了。”谢流水环视一圈,低头看着海面,道,“我们被困住了。”
楚行云暗中恼悔,他早该想到的,那无归村不对劲,这海上石林自然也不是什么善地,否则昨夜那么多人,怎么一个也不回来?
他抬头,看着周围奇怪的石头,问:“这里是不是排了什么奇门遁甲,还是有什么石头阵法?”
“阵法?”谢流水摇摇头,他低头,指了指海面,“是水流不对了。”
楚行云仔细去观察,发现,这石林中的海水流向……好似成了一个很慢的漩涡,水循环流圆,他们的船行在海上,此时又无大风,自然只能跟着这水原地打转,再怎么使劲划船,以三人之力,又如何能抗海。
谢流水笑了一声:“看来这底下有东西不想让我们走。”
这水流越转越急,一波一波将它们往后推,一浪接着一浪,愈来愈凶,划三步退十步,很快,楚行云他们又被逼回象鼻山前。他们在明,人蛇在暗,被动挨打,毫无办法。
“这些人蛇长得奇怪,性子还真怂,不敢跟你硬碰硬,就潜在水底搞鬼。”谢流水摞了船桨,对楚行云笑:“它们不让我们离开,还想把我们赶进这个山洞里。”
楚行云却笑不出来,他心中觉得可怖,怪物并不可怕,管它是三头六臂还是人首蛇身,说到底,就是长相奇怪的动物。世间奇怪的动物多了去,能跑能飞能游,可是只要加上一条蠢笨,就完蛋了,甭管先前有多吓人,真动起手来,保管一杀一个准。能砍能剁能杀,那就不可怕。
聪明,才是最可怕的。
这些人蛇还没有完全变成蠢物,甚至可能还有领头人,成群结队,在水中搞鬼。现在看来,昨夜那伙人可能也被赶到了山洞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他们偏偏不见了踪影。
不惧生死,只惧未知。
象鼻山似拱桥,这洞就似拱桥的洞,只不过此山厚重,洞也自然比所谓拱桥宽大高阔,但再怎么宽,说到底,这洞两边凿空,处在这一边,就能望到对边的一圆白光,直通直达,知根知底。不像山洞地窟,狭小弯绕,容易生岔子。楚行云想到顾雪堂在船头写的血字:“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能困住局中几大家?
不管怎样,这洞最好别进去。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击退人蛇。
等等,顾雪堂……
顾家。
……血虫!
楚行云忽然想起,局中的人蛇、血虫、红蜥是三生相克的,人蛇吃红蜥,红蜥吃血虫,血虫又分食人蛇。他手心里的掌中目,正是用了顾家蛊才解毒痊愈。看来退人蛇,还得靠血虫才行,再一想,谢流水的再生能力可不正是来自血虫?
他当即一说,小谢也点头,反正此时他们也没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谢流水小刀出鞘,往手上划了一道血,向海面上撒去。
点点鲜红晕在碧蓝里,如烟似雾,渐渐消解。
谢流水看着,忽而觉得有点不妥:“楚行云,昨夜顾雪堂、顾晏廷、顾晟霆,都来了,他们是顾家人,用血虫更是得心应手,可……”
可他们,也都没能回去。
楚行云心中也一怔,他只想了第一层,却没再往下想,现在血都撒了,说什么也没用。不过,等了好一会儿,海面也没什么变化。
“嗯……好像我的血没什么用。”谢流水瘪瘪嘴,“人蛇虽然怕血虫可也不是任何血虫相关都怕,不然什么掌中目、人蛇变也没必要那么麻烦,找只血虫咬一口就就会变好了。”
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楚行云道:“实在不行,我闭气潜到海底,把人蛇引出海面,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