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看了好笑:“莫非楚侠客自己也不知道?”
“实话实说,我不知,只是我家里人与肖虹情况类似,本以为无药可救,如今权且一试。”
谢流水听到“家里人”三个字时,猛地一怔,他本以为楚行云会打个掩护,说有个朋友,或者说有个意中人,但他没说这些,他们已不再是这些了,拜过堂成过亲,该做的做完了,不该做的也变成该做的了,是会记在家谱上,刻在墓碑上,名字会一辈子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谢流水向来觉得求长生的人很蠢,明知要死还死赖着求活的人也很难堪,他不在乎生,也不在乎死,偶尔生出一些想活的念头,后来发现活不了,那也无所谓,可这一瞬间,他像早就被钉住的蝴蝶,突然不顾一切,扇着翅膀,垂死挣扎起来……
不想死。
他想和楚行云一直一直生活下去,共度几十年的柴米油盐,直到白发苍苍,走不动路,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平静的死亡将他们分开。
又或许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分离,他们的躯体会埋在同一抔黄土中,墓碑紧紧地挨在一起,像冬天他们躲在被窝里取暖。他们的灵魂又被牵魂丝拴住了,只好一起嘻嘻哈哈地走上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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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空灵柩4
“唉, 都是为了家人, 我女儿也正等着王蜥毒救命呢。”
赵斌深深叹气,楚行云听了赶忙一问,赵斌却只说女儿两岁时,得了一场怪病。
这话听起来颇为搪塞, 楚行云不太相信, 赵斌看出来了,又补道:“楚侠客不必多疑,我可不敢拿亲生闺女打马虎。这是十二年前的事,太久远了,我怕你不知道。”
“说说无妨, 我不怀疑你。”
赵斌便顺势远离阴险小人林青轩, 坐到楚侠客旁边,道:“赵并不是我的本姓, 是家主赐姓, 我原是狄山人, 在北疆那边, 这山偏僻, 楚侠客可能没听过。早几年战事繁忙, 朝廷老和北狄人在北疆打战,休战之后北狄人也不老实,动不动跑下来烧杀抢掠。不过我家在那山沟沟里, 也没人稀罕来抢, 有一天, 我外出打猎,回去的时候,发现……
“他们全死了。”
楚行云被吓了一跳:“什么?”
“死了,都死了,我爹娘,媳妇儿,一村的人,全都没了,都是被蛊虫活活咬死的。”赵斌直愣愣地往前看,心里难受,狠狠抹了一把脸:
“后来,我床底下找到了两岁的女儿,还活着,但蛊虫已经钻到她肚子里……我抱着她连夜出逃,四周全是山,走投无路,我想,这山里总归还有别的村子,先找他们求救,可到了地方一看,他们也全死了。”
楚行云:“全都是蛊虫咬的?”
“不是,他们被砍了头,一村子全是无头尸。”
后来,赵斌终于逃到山下,发现外边的人衣食住行都跟山里不同,还有人误以为他是北狄人,还想揍他。他去报官,官说非我族类,何必管你。他去找北狄,北狄说非我部落,关我屁事。
赵斌苦笑:“我那时就像个皮球,踢来踢去,滑稽的很。我既不是汉人,也不是北狄人,住的地方又在崇山峻岭,官不爱管,敌不爱抢,我没有一点办法。至少,想我女儿能好好活下去,四处求医问药,却都没用。后来机缘巧遇,碰到了赵家主,她告诉我,这是血虫蛊的一种,只有找到王蜥毒,才能解开。
“后来,我就替赵家做事,入局之后,我才发现人命有多贱,只要有需要,这几家的人就能合法合理地给你弄来。当年那一村一村的人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牺牲品,。”
“什么牺牲品?”
赵斌古怪地笑了一声:“楚侠客以为,最早的人头窟是怎么建起来的?
楚行云一下皱眉:“当年事是顾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