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不太隔音,他甚至能听见水流声,还有钟益柔搽护肤品用力拍脸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钟益柔的职业,这里有一种类似药剂和金属混合的味道,令他莫名感到熟悉。自从从圣坛苏醒,有很长一段时间,安无咎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尽管他并未表露出来。
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莫名令安无咎产生出焦虑。
他无法入眠。
没有了催眠气体,安无咎发现一旦自己闭上眼,就无可避免地出现强烈的警惕心,心跳又一次主动地开始数秒。
明明自己的痛觉很迟钝,但某个瞬间,安无咎又一次感受到心脏的剧痛,仿佛被许多根细线紧紧缠绕住,几乎要勒进去。
他的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眉头皱起。
尽管如此,安无咎依旧没有睁开眼,并且试图说服自己入眠,毕竟明天一早他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奔赴另一个战场。
很快的,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集装箱大门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停顿下来。
紧接着,安无咎感受到这个冷硬病床的另一半微微塌陷,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
分不清是沐浴露的气味,还是对方本身的味道。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檀木香气。
思绪缥缈的片刻,他的肩忽然被一只手抓住,好像试图掰过去。安无咎立刻睁开眼,一脸警惕地看向身旁的人。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正正好好打在沈惕身上,他穿了件白色的上衣,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发端还蓄着小水珠,猫一样的瞳色在昏暗的空间里也显得柔和。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吓着了。”
沈惕语气淡淡的,手依旧握着安无咎的肩,似乎也不打算因安无咎的反抗而住手。只是动作轻了些,将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扳过来,直到他的后背能平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