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触手的顶端是一张可以张开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密密麻麻有三层,闭合的内齿打开的瞬间,里面向外伸出一条极尖细的信子,尖刀一般,直接捅入安无咎心口。
而这过程甚至连一秒都不到。
安无咎感觉不到痛,他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血落到吴悠的身上,很多的血,也能看到那细长的蓝色触手刺破长袍与皮肤,深入他的胸腔,像是要将他像一条鱼一样开膛破肚,取出心脏。
身体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强大力量,仿佛是为了自保,那力量与深入他躯体的触手相碰,两股势力如同相撞的两颗行星,在安无咎的身体里碰撞迸发,几乎要爆炸。
安无咎一下子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无咎!”
南杉的声音很模糊,安无咎的脑中回响着许多诡异而奇怪的语言,像是父亲死前反复的呓语,无数个记忆的画面就此涌入他的脑中,就像是一场停止不了的暴雪,是密密麻麻不得喘息的痛。
一阵绿色的光芒将他庇护,那触手被弹了出来,尖端全是安无咎的血,但没能取出他的心脏。
即便这样,伤痕累累的安无咎依旧没有倒下,他艰难地站起来,踉跄着,将昏迷的吴悠从那光阵中抱出。
下一秒,地面上的七芒星消失了,连同所有的蓝色光芒一起。
他把吴悠交给了南杉,自己跪倒在沈惕的身边。
好累。
就在被那触手触及的一瞬间,安无咎走马观花般回溯了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年月是短的,二十年而已,但痛苦却那么绵长。
安无咎握住沈惕冰冷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很轻很轻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其他被控制的人也渐渐苏醒,脸上的纹路淡去,黄昏时分,天边浮现出红色的晚霞。
他侥幸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今晚的献祭,但事与愿违,一座石棺突然出现,沈惕的身体漂浮起来,最终沉沉落入那冰冷的石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