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与他打什么?”花清澪冷笑。“你分明也是神尊,你分明也知晓,此方天地生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的死,引发道争!”
谢灵欢张了张嘴,然后哑壳。
花清澪心倏地凉了下去。琳琅界利用他触发道争一事,他在血渊底从崖涘口中听到了,在万年前通过织梦术时光回溯时他亲眼见到了,可是他却依然渴望着能有一个声音。他渴望那个声音能坚定地否决,对他说,不,清儿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只是道争的祭品,你于我而言便是那独一无二的瑰宝。
他渴望那个声音,能是谢灵欢。
可惜谢灵欢却沉默了。
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生灵,不渴望着一次独一无二的生。他也渴望啊!作为一个出生就被注定要奉上祭台的仙,他也渴望着,他的神能开口对他说,不,清儿你并不是祭品。
哪怕他的神只是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对他说,清儿你并不只是个祭品呢!你是我眼底的瑰宝。天地不要你,我视你为瑰宝。
他的神。他的……景渊。沉默了!
花清澪听见自己神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片片碎裂。便如同信仰崩塌,又或是万年前的刀锋再次剔过骨缝,刀尖刮擦声森冷刺耳。
他抱紧双臂,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这无望的深渊内。
“……你当真知晓。所以你一直都在眼睁睁看着?你一直都在看他们欺我辱我,却故意不管,只专心等着我死?”
“不是!我没有!”谢灵欢急了,真急。这样大的罪名压下来,他怕是永远也哄不好花清澪了。“我也是最近才晓得的!”
“最近是几时?”花清澪迫问到他脸上来,字字森寒。“一刻前,一日前,或是万年前?”
“今日!”谢灵欢横了心,答的截然。“就在今日,与你一同晓得的!”
花清澪抱紧双臂立在娑婆沙华编织的花船,睁着眼瞪他。谢灵欢表情坚毅,眉目五官都写满了“我当真当真不晓得”,然后一动不动地,任凭他端详。
沉默,耳边只有忘川水声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