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看着正昏昏睡着的宋至诚,轻声道。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
“那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清政司的人本来有点迷糊,但当他们看到被放在床头的襁褓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孩子我们自然也是要带走的。”
“为什么?!”方知意直接喊了出来,就连声音都变调了。
“为什么?”说话的那个人,看着方知意的目光,就跟看着一个白痴一样,“您说为什么?有这个孩子在我们手上,我们会省多少事啊?宋至诚为了顾忌他,一定会把什么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们这么明目张胆,不怕我把一切都录下来了吗?”方知意故作镇定道,可是实际上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这帮人疯狂的脚步了。
他们有了最大的靠山,自然能有恃无恐。
方知意越想越觉得后脊背发凉,甚至双腿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而清政司的人,也不着急,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边,看方知意的脸色跟变戏法一样的,变来变去。
他们知道,方大律师一向最为聪明,最会权衡利弊,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果然,当二十分钟之后,清政司的人再问方知意,“你跟床上的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方知意轻声说,“朋友……但不久之后,会成为指控他的人。”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床上双目紧闭的人,还能有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出,最后落到了白色床单上,消失不见。
其实,方知意此时心里想的是,现在反抗,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使他们恼羞成怒,连自己都给监控起来。还不如先顺着他们一点,然后再借机行事。
但是他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点。他根本没有想到宋至诚其实并没有睡着,也就是说,他们的对话,都已经被他完完整整的听了过去。
就是他完全不带感情的最后一句话,会在日后成为压倒宋至诚的倒数第二根稻草。
宋至诚就这样,在“睡梦”中和刚出生的孩子一起被转移到了执行司名下的医院。在那间被重重监控的医院里,居住的只能是重要的嫌疑犯。
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竟要来到这种地方,真的是很可怜了,可以说是一生注定命途多舛。
宋至诚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绝望地真正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见孩子还被放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伸手逗了逗他。
他想,方知意之所以不给他起名字,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还是……不敢?不过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既然他不起,那就自己给他起吧。
“安途。你就叫安途吧。”
宋安途,愿你一生路途平坦,视野开阔,所有坏运气,都在刚出生的时候被用尽。
不要再走父亲走过的老路了。
但是,宋安途好像在抗议,自己从一出生就没有受到太多的重视,在晚上的时候,就发了高烧,整个人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小小的身体软绵绵的,宋至诚抱着她都担心会把他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