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太平洋和这里有时差。季言礼想。或者压根就没信号,或者奚野又在睡觉,或者手机又被摔坏了。
虽然很可笑,但季言礼莫名其妙产生了个怪里怪气的想法,他已经成年了,就算谈恋爱都算不上早恋了,他可以单方面把奚野当做男朋友,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季言礼垂着睫毛,看着倒扣的手机壳,其实他很困了,昨天忘记了时间,学到凌晨两点,晚上就睡了四个小时,他一直在强打精神,这个生日也不是委屈自己才说不过,而是真的不想过。
他也是真的担心奚野。
他吃饭的时候会想着奚野有没有吃,睡前会想他睡了没有,那些念头像是倏地划过的流星,没办法遏制,也没办法阻拦,一闪而灭,想念的发生和结束都那样迅速,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留下一个滞后迟钝的余韵,像是一个音拨完以后琴弦还在兀自震动。
……
原来刚刚又想到他了。
说来也奇怪,那些漫长的三轮复习,煎熬焦虑的学习气氛,紧张的生活节奏,都安静平和味同嚼蜡,像是机器在单调地工作,不悲不喜,画面如同被拖着进度条飞驰而过,闪动快得看不清楚。
反而是其中寥寥几帧,定格在一个空白而没有意义的虚景中,转瞬即逝的奚野的身影,却被积压的情绪扩充拉长到足以撑满全部的时长。
有的时候,季言礼忍不住想,如果奚野真像看起来那么潇洒和无所谓就好了,可他其实在乎得太多又在乎得要死;他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攥紧了手里仅剩的东西恐惧失去;他永远把脚跷在桌子上,懒散地枕着小臂,嘴硬说我要在你的坟头蹦迪放火自杀,其实真正想说的,应该更简单,简单到只有区区几个字。
“我不想失去你。”
但凡能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能坦率地把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