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好一会儿之后,蔺逾岸才后知后觉:“先”从朋友做起是什么意思?
时差此岸的中国,闻一舟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一方面,他的音乐事业的确蒸蒸日上,每天睁眼就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这种过分忙碌带来的充实感他向来不抗拒。
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的过程中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蔺逾岸对于自己而言,并不想此前以为的那样可有可无,而是占据着某种更为重要,或更为关键的地位。
他起初把一切归咎于生活上的习惯——毕竟一个每天固定来敲门报道的家伙忽然无踪无影,任谁也会体会到落差。毕竟闻一舟在这方面向来迟钝,甚至就连他和多年认识的同学朋友渐行渐远,自己也需要好几个月之后才能意识道这份离别令人有些许寂寞。
蔺逾岸曾经从不间断地出现在他生活中,而彼时他也不会预想这人如果消失,对于自己会有怎样的影响,因为那简直就是过分牵强的假设。然后他意识到,一个不在眼前的人的存在感,竟然能比他在眼前时更加强烈,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对这份认知闻一舟可谓相当惊讶,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过去几个月激化发生的,还是过去七年潜移默化的结果。
之后又该怎么做?闻一舟陷入了新的迷茫——蔺逾岸明显躲着他,消息也不回一个,也不上门看看他没饭吃死了没,更可恨的是,居然连演出都不来了,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果说闻一舟最初感到茫然,而后觉得伤心,现在完全就是生气了。
明天就要出发去巡演了,于是今天闻一舟便做足了心理准备,要去和蔺逾岸说个清楚,他想了一大通话,怒气冲冲地到对方家门口敲了半天门——自然没有人来应,才想起来人家工作日是要上班的。
此时他的气已经泄了一些,但仍然屏着一股劲儿冲到了对方球队的训练场,保安看了他好几眼,都被他理直气壮地给瞪了回去。
闻一舟凑到体育馆门口,里面十分热闹——排球击打在手臂上的声音,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球员间彼此喊话的声音,教练在旁指导的声音。对声音向来无比敏锐的闻一舟,却没有在之中分辨出熟悉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