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左右打量,不禁松了口气……不是皇宫。
“爱卿在庆幸这里不是皇宫?”
清冽,平稳。
是崇渊。
禾后寒不可思议地扭头去看——墨色衣袍,银色束带,眉目艳丽如画,的确是皇帝本人。坐在桌边,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红色的玉佩,榴髓玉牌。
他一时不知所措,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当下就要下床行礼。
崇渊几步过来,制止了他的动作,声音里听不出起伏:“爱卿为了离开朕,连死都不怕,还在乎这区区礼节?”
禾后寒霎时僵住。
室内一时寂静。
禾后寒想问,江盛呢?
他不敢问。
崇渊突然开口,闲话家常似的:“爱卿,你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禾后寒不禁一愣。
崇渊似是没指着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朕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既不是宫里的山珍海味,也不是外邦进宫的奇异珍馐。”
“那年逃出宫,朕故意绕了路,没了粮食。你和朕一人一边坐在车板上,朕手里掐着一块干饼……朕从来没吃过那么难以下咽的食物。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地,初春里田埂上刮着干冽的风,静静卷过身边。朕在那之前根本无法想象,这世间还有如此难吃的东西。”
“但朕现在,多想、多想再吃一次那干饼。”
禾后寒隐约记得,那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日子,急匆匆地逃出宫,急匆匆地赶往通州,急匆匆地铲除七巧教,急匆匆地,急匆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