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雪的貂毛越发是衬得他容貌精致,眉眼深邃,眼瞳漆黑如墨,如是世上最优秀的匠人费尽一生心血雕琢出来的,每一处都完美得毫无挑剔。
只是他的脸色显得过于苍白了,肤色白得几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任谁看都可以看出他的体弱。
这厢,一从温暖的车厢来到寒冷的户外,裴叙就忍不住掩嘴轻咳了起来,抱紧了捂在小腹的汤婆子。
聂彬不敢耽搁,忙推着他进了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院内早有人在等候。
那是个中年女子,“恭迎主上!”
裴叙清淡地应了声,抬眼看向了此地的据点。
这是一座青楼,此时是夜晚,正是生意兴隆之时,灯火璀璨,语笑喧阗。
“属下为主上准备好了房间,主上这边请。”
中年女子叫邵凤,明面上是这座青楼的主人,暗地里是他东三省势力的负责人。
邵凤早已安排人在房间内摆了数个暖炉,此时房间内温暖如春,并早有一个中年男子在里面等候。
听到了开门声,中年男子忙不迭地站起了身,行了一礼道:“四爷。”
“杨大人,别来无恙。”裴叙语气淡淡。
聂彬推着他到了桌边,邵凤斟了两杯茶,分别给了他们二人后,悄然退下了。
“劳得四爷在这寒冬腊月亲自跑这一趟。”杨乐显得有些愧疚。
裴叙道:“无妨,我本就打算回京,来昌州也不过顺路罢了。事情查得如何?”
杨乐垂下了头,“已确定苏玮暗中勾结魔教,私收贿赂,成为了魔教的保护伞。”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呈给了裴叙。
裴叙接过,随便翻看了几下,便将册子放到了桌上,“关于林总督遇刺一事,可查清了是否乃魔教所为?”
“目前也没有查出来。”
“新春佳节将近,正是事端频发之际。务必加强防备,莫要让魔教钻了空子。”
“是,下官定会小心注意。”
裴叙又道:“对于苏玮,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杨乐小心翼翼道:“下官打算将这些证据上于圣听,让圣上来做决断。不知四爷意下如何?”
裴叙微微颔首,“可。就按你想的去办。”
杨乐闻言,松了一口气。
正事告一段落,杨乐又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四爷今夜可是打算在此处休息?”
“杨大人想说什么?”
尽管他是坐在轮椅上,神情始终淡然,没有流露出丝毫迫人的气势,但杨乐被他那双透彻如琉璃的黑眸一注视,就莫名地觉得压力山大。
他有种自己的内心都被剖析到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
他也是知道这位爷的手段与实力的。
毕竟是能够凭借一己病弱之身,颠覆整个朝局,乃至整个天下的人。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恨得嚼穿龈血,每月不知多少明枪暗箭,但他仍是毫发无伤。
只是……
杨乐目中隐含担忧地瞅了眼他苍白如纸的脸色。
四爷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不吉利地想,若四爷真的去了……只怕局势又要有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