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叙!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段宁沉转头,惊喜道。

裴叙冷道:“我是怕你生病了,传染给我。”

段宁沉笑嘻嘻道:“你明明就是在关心我!你还嘴硬!”

裴叙懒得搭理他,拢紧了衣服,靠在了床头。

段宁沉解释道:“这家人生活挺不容易的。做饭的时候,我和他们聊了下天。听说今年庄稼收成很不好,虽然朝廷减了税收,但仍是很艰难。然而我们来借宿,他们还是准备了肉食给我们,还为我们搬来了炉火。我看那小孩房里都没放炉子。”

裴叙淡道:“你给了他们十两银子,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毕竟咱们是做客的,能给人家少点麻烦还是好的。我看柴房里烧的热水也不多。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习武之人!”段宁沉拍了拍胸膛,骄傲地说道。

裴叙没再说什么。

门再度被合上,他看着摇曳的烛火,微微皱眉。

段宁沉这人……当真奇怪。

分明是声名狼藉的魔教教主,却还心细如发,体贴地照顾普通人家的生计。

魔教教主,行事作风比正派还要正派,这又是何等的滑稽?

他身体虽因寒毒而虚弱,但深厚的内力还在。

凭借着过人的耳力,他听到外面的寂静下除去段宁沉冲水的哗啦声外,还有几道轻微的破风声。

它们微不可闻,就像是微风吹过草叶。但裴叙能分辨出并非如此——这是衣料划过空气的声音。

他眼睫低垂,袖子轻动,内袖中的暗器落到了他的掌心。

很快,他听见外面的段宁沉也发觉了这动静。

段宁沉飞快地套上了衣服,冲回了房间,“小叙!”

他话音刚落,瓦片就传来了轻响,随即便有数名黑衣人破顶而入,冰冷的剑尖只冲裴叙而来。

段宁沉的反应也是极快的,直抄起桌上的茶杯茶壶向他们投掷去,并朝裴叙冲去。

他以为黑衣人会躲开,可是他们竟不偏不倚,直接挨了这么一击,手中的剑仍坚定地朝着裴叙刺去。

眼看着自己赶不过去,数剑朝裴叙刺去,段宁沉睚呲欲裂,“小叙!”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些黑衣人在即将靠近裴叙一米范围时,他们突然齐齐倒下,又有一批黑衣人闯入,段宁沉来不及去看那些黑衣人因何失去行动能力,迅速地冲去将裴叙背起,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剑,朝外冲去。

裴叙清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与普通江湖人不同,他们是死士。

死士顾名思义,已经不算是一般的人了。他们脑子里只有命令,会不顾生死地完成目标,而且在长期药水的作用下,对于痛觉的感知尤为迟钝。

段宁沉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怪物”。

他一剑刺中对方的胸膛,对方不为所动,握剑的手都不曾抖动一下。除非他刺中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