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家佬回去先安排一下身后之事,孤先回栖鹏,一月之后你自己到栖鹏领罪。”
比起当年姜鸰溪对自己的雷厉风行,姜青鸾表现的极为宽容,当然这也是源自她内心的自信,姜鸰溪放跑了自己,她是决然不会放跑姜鸰溪的。
“姜青鸾,你最好放下你那无知而愚蠢的想法。”
姜青鸾不回答,姜鸰溪再一次提醒道。
“我会放过姜城无辜者的性命,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姜青鸾说道:“余下的事,家佬死后也管不了了,何必操心那么多?”
“另外……”姜青鸾补充道:“姜城门口不会撤兵,还请家佬不要再有苟活的希望,想死得体面点,一个月后来姜城见我,等你的头祭祀给了长生天,姜城门口的兵自然会退开,没有君王会为难自己的臣民。”
姜鸰溪咬咬牙,这场博弈他一开始就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角色进来的,目的只是保存姜城所在,符国之重,乃是宗室,若再像历史中一般,君王对全族人拿下屠刀,符国也不会长治久安。
“还请殿下说话算话。”姜鸰溪说道,只要姜城不死,总还会有着希望。
“孤之言,九鼎重,我会送诏一封到姜城,白纸黑字漆红画押王玺加印。”姜青鸾回答道,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当年之争无非各为其政,若真说对错,赢者对败者错。
“向你的君主跪安吧。”姜青鸾摆摆手,说道。
姜鸰溪身后的随从一直不敢多言,此时却也忍不住劝着姜鸰溪,唤了一声家佬,自古与来若非大典,家佬不跪君主。
姜鸰溪抬手,让身后的人安静。他感觉肩上的担子终于轻了,跪下双膝,他并没有抬头,面朝土地伏下身子,无力说道:“谨遵王命。”
姜青鸾看着姜鸰溪的背影,她也隐约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姜城见到这个男人,那年她不过十岁,姜鸰溪也才四十出头,这个把持着姜城的男人神采奕奕,他站在人群的中央,所有人人前呼后应,被人群簇拥着,而她自己,符国的王太女却站在屋外听宣,与她一同的还有同辈的兄弟姐妹,都是先皇帝的孙辈们。
此时的自己,彼时的姜鸰溪。
“青鸾。”
见姜鸰溪走出了大帐,常岚上前挽住恋人手,这二人的博弈她都看在眼里,姜青鸾之惑也是她之疑惑,只是现在谁也无法渗透。
“先休息吧。”常岚说道。
“嗯。”姜青鸾带着常岚也往营外而去,脱去身上的刺,她也柔和了起来,细声道:“原本以为见到姜鸰溪,会把他就地正法,最后看到他时,竟全然没了这样的想法,纵然恨的牙痒痒,但心里反而豁达了起来……”
常岚见姜青鸾如此说,倒也觉得心上也宽慰了起来,青鸾这次的决定,并非意气用事,反而是深思熟虑,一月之后人归栖鹏,再斩姜鸰溪,也是对符国公卿、百姓最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