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白又没了,再拿一盒白!”
听着隔壁雅间隐隐约约的声音,端坐着的美少年那冠玉般的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极轻极浅的微笑。
“真巧,又碰见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明月照松竹,如流水过山石,清越冷冽——正是流彩斋东家少爷,方才出手极慷慨的赠砚之人,沈鹤行。
皎若玉树,清如山雪,湛若神君,高如冷月——这般风仪,足以令人见之忘俗。
沈鹤行面前的楠木桌子上,正放着元少晴在流彩斋留下的大掌柜小像。
他今日得闲,心血来潮地出来看自己名下的几处铺子,未曾料到,在流彩斋和清和楼都遇见了久闻其名的嘉阳郡主。
“群青,将这小像拿去细细地装裱了。”
“赭石,去拿纸笔来。”
“诺。”赭石,群青前后声应了,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她这般勤勉,倒是令我也有些技痒。”沈鹤行微笑道。
纸铺开,镇纸压上;墨磨好,颜料露出。沈鹤行将袖子一挽,对着窗外与元少晴所见别无二致的景色,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时常听闻,嘉阳郡主对西洋画法造诣颇深。今日倒是凑巧,可以一饱眼福。”
沈鹤行在作画中,又是极轻地一笑,“我竟对这样小的孩子起了些好胜之心,真是白长了这许多年岁。”
……
落下最后一笔,将画笔递给普兰,元少晴伸了个懒腰。
“真好看!”
“颜色真漂亮!”普兰柠黄双眼俱是一亮,你一言我一语地赞道。
元少晴看着画布,也颇为满意。
色彩浓烈而通透,空间关系精准,透视老辣,亮部厚重,暗部薄而透,黄,红,金,橘,夕阳的光晕透过因背光而略偏蓝紫色的行人建筑,拉着长长的影子,热闹和欢快几乎要透出画布来。
稍坐之后,元少晴对普兰说道:“咱们回去吧。”
柠黄低声应了,收拾好画箱,又为画布上了快干油。
普兰则是找了清和楼的掌柜叮嘱道:“郡主的画还未干,需在这里放些时日再取回。这个雅间我们暂且包下一月,王府的人没来取画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若是有人碰坏了郡主的画作,唯你是问!”
清和楼掌柜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连连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