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还残留着山间草木般的清香, 以及少年男子呼吸间胸腔的震动和热气。
元少晴闪身与沈鹤行拉开距离,努力无视着空气中的尴尬和一丝莫名的情绪,干巴巴道:
“我……我自然是一学就会的。”
沈鹤行神色一怔, 然后又微笑起来, 正待说些什么,元少晴便后退一步, 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随后端起茶碗。
“沈先生, 贪多嚼不烂, 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吧。”
“……好。那明日沈某再来为郡主授课。”看元少晴已经摆出了送客的架势,沈鹤行垂下眼睫, 轻声道。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说不定明日一早便放晴了呢?嘉阳已经迫不及待, 想要聆听沈老先生的教诲了。”元少晴拈起杯盖,轻轻拨动漂浮的茶叶。
“……沈某告退。”
——她盼着他走。
沈鹤行闭了闭眼, 一礼后退了出去。
元少晴望着他的修长挺拔背影,眼神放空——那一瞬间好像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第二日确实是个晴天。夜间,仍有阵阵隐约的琴声伴着元少晴入眠。
冬阳照耀, 枯枝在莹白的积雪上投下了蓝紫色的影子。
只是冰雪未消, 山路还不好走,是以沈鹤行在青玉山继续盘桓了几日。
元少晴的国画造诣进益不少, 瑞王,元少明以及元少时皆是与他相谈甚欢——王妃更是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几日后积雪消融,沈鹤行前来请辞的时候,王妃目送他的眼神已经好像在送自己的亲生儿子。
——至于吗?元少晴暗中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老实话,以沈鹤行此人品貌谈吐, 若是有心要讨什么人喜欢,那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他。
“……沈某告辞。他日郡主莅临寒舍,某必扫榻以待。”
沈鹤行含笑的目光望了过来。
元少晴在瑞王的瞪视下,扯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秉明恩师之后,嘉阳必定前去贵府,敬听沈老太爷训诲。”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元少晴便像被烫到一样,迅速转开了脸。
直到沈鹤行出去之后,才在元少时别有意味的笑容中,若无其事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