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将屋里摆设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你这安王府还没有平江陆家修得阔气,真穷。”
“再穷也娶得起你。”景玥也笑,他将外衫褪下扔在衣架上,“放心罢,本王娶你乃是圣上下旨,再怎么说彩礼钱也是从户部那儿支。”
有小厮送来沐浴的热水,两人简单洗漱,换了亵衣在床上躺下。
皎月如盘,疏桐枝桠横在月间,恍若点缀在玉盘上的银饰纹路,陆逊往景玥怀里缩了缩,长舒口气,“总算是回家了,跟你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能睡个安生觉。”
景玥轻吻他的鬓发,“睡罢,今夜不折腾你。”
从辽东到长安一路奔波,两人都甚是困乏,不一会儿便相继坠入黑甜的梦乡。
后半夜下起了秋雨,落在瓦上,滴答作响,陆逊被冷醒,半睁着眼眸去寻景玥温热的怀抱,指尖却触及一片冰凉。
他睁开眼,枕边空无一人,景玥不知去了哪里,轩窗半开,秋风裹着凉雨不时吹进来,打湿了木几上的书卷。
陆逊披衣下床,点上灯,尔后端起烛台,趿着鞋朝窗边走。
入秋后的风带了凉意,吹在身上登时浮起薄薄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瑟缩了一下,拢紧衣衫,将轩窗阖上。
雨还在下,好似在天地间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水网,长安禁宫未央门前人声熙攘,京城中一千多名官员神色匆匆地赶来,拥在未央门前相互交谈——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召集朝会?”
“这才过了寅时,离卯正还早呢。”
“未央门守卫说他们未曾接到圣上口谕,不能寅时开城门。”
众文官都是被一道口谕唤来的,夤夜时正睡得香甜,忽被随从叫醒,说是圣上通知朝会,百官遂急匆匆穿了朝服往未央门赶,很多人在慌忙中连靴子都穿反了,牙笏也别得歪歪扭扭。
秋雨连绵不绝,很快便将众人的衣衫淋湿,未央门仍紧闭着不曾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