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青石板湿漉漉的,被人一踩便有点点黑泥。那辆熟悉的轿子从街口匆匆而来,在巷子口停住,里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尖细。
“昨晚他们俩可是圆房了?”
庄远躬身站在轿前,头压地很低,“圆了一半?”
“什么?”听得这话,杨辉忍不住掀开了轿帘,精明的双眸凌厉地眯起。这答案跟他前几日听到的不同,他替皇上不舒服。
“昨晚,王爷与王妃同睡一床。”庄远兀自低着头,言语中含着微微不安。
“嗯,咱家知道了。小德子,给他赏钱。”杨辉放下轿帘,古井般的眸子乍然一亮。他沉脸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跟皇上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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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一亮,黎相忆便醒了,恰好对上骆应逑的眼,里头闪着得逞的笑意,他松开手往旁一翻,整个人平躺着。
“夫人,早。”
“无赖。”她使劲瞪了他一下,起身走人。以后她学乖了,绝不再靠近床榻照顾他。
刚下过雨,外头凉意阵阵,她走在长廊里,有风吹过,不禁拢了一下衣襟。
厨房里一人也无,早点倒是备齐了。
黎相忆吃完早点便去看小炉上的药罐,里头是她配的解毒药,能暂时压一压蛊毒。她拿着干布打开瓷盖,药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里头的水还剩一指。
从橱柜里拿出青瓷碗,她捏着把子将药罐里的药倒出,药汁浓厚,有大半碗。
这会儿莲姐他们都不在,只能她去送药。
黎相忆端起托盘认命似的往外走,如今进新房,她还真没以前敢了。
新房房门没关,桌上的早点不知是谁送的,被吃得所剩无几,骆应逑坐在床前,额前长发微湿,见她进门,他便盯住了她,那眼神跟看猎物没两样。
黎相忆低头放下托盘 ,逃避似的躲着他侵略性的目光,若不是他身子差,她觉得他下一刻便会扑过来吃她,而且是连皮带骨地吃。
“昨晚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他踏下床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桌前坐下。
“喝药。”黎相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端着瓷碗放至他身前,正要收手,谁想,有人打算将不要脸进行到底了。他拉着她一转,她便坐到了他腿上。
“做什么。”他看着瘦,可双臂有力极了。而她不是什么习武的女子,哪里敌得过他。
“你不回答我不吃药。”他说得无赖至极,濡湿的长发上闪着水光,若隐若现地遮着断眉。
黎相忆被他这一说忘了挣扎,气道:“你是三岁小孩么,不吃就不吃,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