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枳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问一旁店家买了几尺麻绳,把地上的人一个个捆了起来,那几人见骂不动他,更是变本加厉,什么爹啊娘的全从嘴里往外蹦,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白松枳“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块帕子,朝着为首那位的嘴里狠狠一塞,差点给他顶喉咙眼儿里去,那人一噎,只能发出愤怒至极的呜呜声。他将人绑好,冲立在一旁嗑瓜子的贺栖洲一笑:“贺大人,我先将这几位往衙门里送一趟,您一会记得提醒秦将军回去巡防。”
贺栖洲笑着点头:“好说,白校尉慢走。”
白松枳颔首,手上使劲一拽,将几个喽啰扯得横七竖八,他们但凡步伐慢些,就会接二连三倒在地上,被这位白校尉一路拖到衙门去。围观的百姓里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突然开始大声道好,鼓掌的,欢呼的,一个接一个,竟有了过年的欢腾。
秦歌放下怀里的孩子,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孩子冲两人道了谢,兴冲冲跑回家去。
贺栖洲道:“你这个干将,有点意思。”
秦歌笑嘻嘻:“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带的兵!”
贺栖洲白了他一眼,把瓜子磕得嘎嘣响:“若是个可信之人……陛下的另一桩心事,恐怕就能了了。”
第四十四章 偷梁柱阴翳潜中生
从那往后,一连半月,贺栖洲都忙于处理钦天监的事物,没空搭理偶尔巡防路过的秦歌,更无暇再去师父府上逛逛。缺了礼部尚书,越到年下,这钦天监的事就越多,所幸还有一位礼部侍郎随时往钦天监走动走动,帮帮忙,不然这冬至的祭祀恐怕就得打水漂。
“这是礼部关于年节的规划章程,这两日拟定出来的。”礼部侍郎个子虽高,看着却格外清瘦,他匆匆来一趟,放下章程就要走,贺栖洲急忙转身叫住他:“上次不是送了一份吗,怎么今日又有一份了?”
侍郎不好意思道:“上次那个不是我做的,钦天监派人送回来了,说多有错漏,我就连夜核对了一番,重新做了一份,礼部还有许多事,我就不奉陪了。”
没等贺栖洲留他喝杯茶,这人就跑得没影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礼部尚书之位空缺,自然有人要巴结朝中二位大人,以图趁机上位,这心思都不在工作上,那还能好好干活么?贺栖洲展开手里的章程,即使连夜赶制,却也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礼部侍郎。没有比礼部侍郎更适合接任尚书之职的了,要是这位能得陛下青眼……
贺栖洲一拍自己脑门,这还一堆破事理不清呢,替人家操什么心,他赶忙唤人过来,顺着章程开始筹备。冬至临近,就快过年了,也不知道蜀中会不会下雪……
透过窗棂,贺栖洲望见这宫墙内灰蒙蒙的天,一连阴了好几日,不过多久,就该迎来一场大雪了。长安的雪有北风吹拂,纷纷扬扬,翻山越岭,只是不知道这雪花能不能越过重山,吹到蜀中,落在竹舍门前习字那人的耳朵上。
又过了两日,贺栖洲终于带着钦天监熬过了最忙的时候,这段日子里,无论有谁来同他探口风,他都一律回以一句“全凭叶监正和陛下吩咐,其他一概不知”。他也算体会到叶怀羽的日子有多难过、多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