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年扁扁嘴,冲着那泛着红的地方,再一次吻了下去。有记忆的这几百年,压根没有人教他怎么对付这难缠的情字,只是这一刻,他觉得这难解的题不再艰涩。毕竟刚刚贺栖洲说了,要是闯祸,他必定指哪打哪。
“还喝汤吗?”贺栖洲默认了脸上那个怎么都擦不掉的痕迹,将辞年歪掉的红梅簪重新簪好。辞年点点头,一句“好”还未出口,便听得楼下拥挤的人群里传来一声“站住!”
辞年赶忙回头,一双眼睛盯着楼下的人。只见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突然裂了条缝,提灯的男男女女们全往两旁躲,一个青衣人正追着一个黑影,往街东头窜去。而那青衣人的后面,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正大喊着:“抓贼!那人偷我荷包!快抓他呀!”
这上元佳节,还能闹出贼来,辞年想都没想,双手一攀,腿一蹬,穿着一身红裙便翻出窗去,纵身一跃便到了对面的屋脊上,连裙子都不提就一路狂追。贺栖洲看着他头上那歪了一半的簪子,一时竟不知是随他一起翻窗去,还是先下楼给这一桌点心付个账,他斟酌了两秒,从钱袋里摸出五两银子,往桌上一抛,也跟着窜出窗去,追着辞年跑:“我的小公子!你可慢点别摔着!”
第五十九章 青衣客拾簪又相逢
辞年穿着裙子,顶着发髻,髻上还别着簪子。这一身换了别人,别说是抓贼了,就是快跑几步都无比费劲。屋脊很窄,脚下要是没点稳头,指不定就要滑一跤。可那小狐狸冲在前面,却像一只步履灵动的猫。
贺栖洲费了老大劲,偏偏就追不上眼前那个明艳的背影,他那一身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仿佛随时要融入灯火与月色中。
那贼人是个聪明的,他踩过点子了。眼见人都在大街上,便一门心思往小巷里钻,青衣人一边追着,还一边同不小心碰到的行人道歉,一路过来,竟是越追越慢。眼见这路越追越窄,越窄越偏,青衣人心急如焚,他拨开人群,又大喝一声:“别跑!”
也不知怎么,那贼竟似真的被他这一嗓子吓住了,立刻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已经追入小巷了。远离了喧嚣的大街,这窄窄的巷子显得格外昏暗。但贼还没抓住,青衣人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急匆匆追上来,甚至来不及平复急促的气喘,便扶着墙根断喝一句:“……站住!”
刚才那一声,已将贼人唬住,而这一声,竟将那贼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青衣人一愣,赶忙追过去,可越靠近,他就越发觉,这巷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贼人跪地,瑟瑟发抖,而那人面对着的,不是巷子尽头的砖墙,而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红衣,静静立着,她垂着眼,似是在看那贼人。青衣人再近几步,才看见这女子的手里,还攥着一根三尺长的细竹竿,那竹竿一头在她手里,另一头却抵在贼人的脖子上。巷子里的灯并不多,只能找出两人的轮廓,可他还是看见了,这姑娘的手极为有力,她手指不过轻颤一下,那贼人便哭喊着求饶:“女侠……女侠饶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这就把钱袋……钱袋……”
“拿来吧。”女子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了贼人递上的钱袋,可就在她收下钱袋的瞬间,那贼人突然暴起,从袖子里抽出了什么,冲着她便刺了过去。青衣人大惊,喊道:“姑娘小心!”
可青衣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会比他更快。那寒芒映着灯光,还来不及闪过一瞬,就被女子用细竹竿生生劈落,一声抽打皮肉的闷响炸开,那贼哭嚎一声,连刀子都拿不住。女子一眯眼,竟是提起裙子,一腿将贼人扫翻在地,没等他哭喊几句,又一脚跺在了他颤抖的右手上:“活腻了?你刚才干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