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把贺栖洲带走了。
这座四四方方的长安城,再也不是贺栖洲的囚笼。他带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像话本里说的那样,远走高飞,天涯海角。
想到这,辞年心里涌出一阵喜悦。他用力伸长了手,握住了那正在前方的,方才因为奔逃而松开了的另一只手。那人没有回头,却还是温柔地回应了一句:“你拉着我的,丢不了。”
秦歌早已见怪不怪,可还是得提醒一句:“咱们往哪去?”
既然天牢就是埋伏,那这埋伏绝不可能只布在天牢,长安城里常年驻扎着巡防队,恐怕这城里是去不了了。贺栖洲思来想去,道:“往城郊去,找个有山的地方。”
秦歌道:“山?翠华山行不行?就你们之前那个……”
“不行。”贺栖洲斩钉截铁道,“那地方不能去。”
秦歌不解:“为什么?那地方你们熟悉,还有个天坑,跑进去,把石壁一堵,谁也进不去……”
“那里有阿满。”辞年道,“馥瑾……已经没了,阿满一定还没有走,他一定会守在那的,要是我们再把官兵带过去,阿满恐怕也凶多吉少……”
贺栖洲沉默片刻:“是。”
对于馥瑾,二人始终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徐问之,如果不是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馥瑾也许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山里,如所有盛开的花树一样,迎着属于自己的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秦歌了然,道:“那便只能往西城郊去了。长安地势平旷,没那么多山,咱们要藏,就得往地势险要的地方去,咱们好躲,他们不好寻。”
贺栖洲笑道:“不错,有长进了。”
秦歌“啧”一声:“你小子,我现在可是官职都不要了,在这陪你们逃命呢,正经点行不行?”
贺栖洲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到:“行,怎么不行,走吧。”
三人脚程都快,一路绕开居民密集的街道,一面奋力往西奔去。
天边的云渐渐堆积,形成一片浓重的灰。追兵不停,脚步也不能停歇。果然如秦歌所料,这长安城里的每个街口,都安排着强力的追兵。而朝廷仿佛料到了他会逃窜,这大街小巷的告示牌上,也早就贴好了他的画像。贺栖洲是个常在市井巷陌里露脸的,附近的百姓多少都认识他,本来还多少有几分交情,可告示上明晃晃的赏金数额,还是让不少百姓心动不已。
这一路围追堵截,有好几次,几人都差点被夹击的包围圈困住。但所幸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拦我,我便腾空跃起,几个回合下来,追兵虽然人多,竟也一点好处没讨来,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