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盱拍拍他的肩膀:“不必如此担忧,你也是神官,储仙台的人,终究是低你一等。既然觉得有问题,那将他改了,不就好了么?”
云鸿道:“可是……”
安盱了然似的点点头,他屈指敲了敲卷轴,道:“我懂,我懂……云鸿公子,不必担忧。我知道你与栖洲公子交好,这位公子,也常年位于储仙台修测榜首,横看竖看,都是最合适飞升的可造之材,将来入了上仙界,必定也是仙界栋梁,足以造福苍生。”
他眼睛一转,看向了下面那个名字,缓缓道:“他么……倒实在碍眼。想必问题,就出在他身上吧。”
没等云鹄答话,他便缓缓拾起桌上的卷轴,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面,只一瞬的功夫,那紧跟在“栖洲”之后的名字,便不再是辞年。
“安大人……”云鹄喉咙发干,他伸出手,却没来得及制止。安盱放下卷轴,斜睨一眼,目光里忽然带上此前被笑意隐藏的狠辣,只一瞬,云鸿便仿佛被他掐住了喉咙,再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安盱放下卷轴,笑道:“怎么了,云鸿公子,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代劳的。”
“这……”云鸿看着那变了样的卷轴,感到一阵无力,“上仙界的规矩……”
“啊,云鸿公子帮忙修正了错误,哪里破坏规矩了?”安盱笑笑,“待我会去,自会褒奖你几句,不必担心。”
“可……”
“云鸿公子。”安盱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却又忽然折了回来,他微微侧身,看向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云鸿,低沉道,“储仙台这地方,人多,眼杂,但偶尔少那么一两个,也不回影响什么。你说是不是?”
云鸿再不能说些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行了一礼,颤抖道:“我知道了……恭送安大人。”
那是飞升放榜的前一天。那一整夜,云鸿都躲在屋里,没有出门。他看着眼前一张张信纸,足足看到天明才睡下。再入夜时,他已经带着两封镶金边的信,如约来到储仙台的公告栏边。台下的人乌泱泱挤成一片,他们围着他,像等待一个可望可及的奇迹。
储仙台很好,出了两位飞升的准神官。天街沸腾了,灯火阑珊里,他们笑着闹着,恨不能将两个幸运儿捧在手里高高举起,以欢庆这难得的一刻。可云鸿站在高台上,眼睛却始终离不开台下那紧紧围在栖洲身边的,笑得比谁都灿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