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箫不是话多的人,但宁宵想随便说点什么缓解这令他尴尬的沉默,于是他问:“您怎么会来找——”

“找我”两个字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宁宵意识到自己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洛闻箫可能只是路过。

“你可以走,而我就要留在原地?这是什么道理。”洛闻箫轻飘飘地回答他。

宁宵发现,洛闻箫好像很喜欢杠他的话。

他不再说话,身后人似乎认真专注于从花枝中解下他的长发,也没有言语。

明明头发是没有感觉的,但每一缕发丝被牵动的细微感觉,却让他有种错觉,他可以清楚感受,身后人修长的手指拨开花叶,轻柔细致地勾卷着他的发尾。

宁宵尴尬得目光四处游移,然后就看见了庭中湖泊里他们两人的倒影。

他半张脸隐于花枝后,墨发散开于棠花中,眼尾轻红,而洛闻箫被繁花遮挡,只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缓没入他的长发。

黑、白、红交错,恍惚间是深渊业火,白骨生花。

“湿了。”洛闻箫突然出声,这两字把宁宵听得够呛。

没办法,毕竟他是名为风月实为合欢的一阁之主。

宁宵声音一颤:“你说什么?”

“你的头发沾了花上的露水。”洛闻箫淡声解释,而后又道,“好了。”

宁宵终于能够转过头,却见洛闻箫把他的那截被困花丛的散发捧了出来,再把那根暗红色发带递给他:“等干了再束发。”

几瓣棠花被晨露粘在他的手上,一瓣落在戒指上。洛闻箫似乎是想先把发带给他再处理自己手上的残花。

宁宵有些心虚,洛闻箫帮了他,而他把人家的话想歪,这多多少少有点下流。

于是他伸手把那几瓣海棠拿了下来。

花瓣好拿去,但是上面的凝露已经顺着匀亭的骨节留下晶莹的水痕,甚至流入戒指与手指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