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箫接着说:“即使被切割得细如砂尘,切面上永远是这种红莲树纹。明明早就腐烂入土,却还挥之不去”

说到后半句,少年双眼眯起,危险而狠厉。

宁宵刚想问他想表达什么,洛闻箫已经捏着那半截画卷的一角,不容违逆地将画卷完全展开。

莲花檀画轴无法承受般地颤抖起来——不,宁宵隔了片刻才意识到是洛闻箫的指节在轻颤。

他将目光从少年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上移开,落在那卷残画上。

画上是一座恢弘华美的宫殿,梁木高耸如巨龙的背脊,鲸骨雕刻的落地宫灯擎起辉煌明火,描金重彩的壁画上勾绘着金乌神鸟,赤金羽翼重重拥向殿中的玄玉宝座。

座上的男子羽冠华服,垂落的袍角上用金线铺绣着枯荷败叶。他端坐于玉座上,面相端雅华贵而温柔悲怜,这般姿容出众的男人,胸膛上却有一道不可忽视的剑伤,直入心脏,鲜血溢出浸染层层玉阶。

他已死去。宁宵知道。

画卷的断面是一抹人影的一角,只能看到那人手中长剑在红莲地砖上的投影,还有滴落的血迹,血珠在红莲花纹上溅开另一朵红莲。

“明王圣帝,谁能去兵哉?”宁宵轻叹。片刻后他猛然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没留意到,洛闻箫因为他这一句话,浑身僵直绷紧如同被拉满的弓弦。

林下清风徐来,落花纷坠,少年翩飞的衣角如同一瓣将化的雪。

宁宵闭眼后睁开,收起心中突然涌上的一阵悲意,缓声道:“走吧。”

洛闻箫回神一般,轻声道:“好。”

宁宵指了指洛闻箫手中的残卷,问他:“这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