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宁宵站在他身前,动手去解自己腰封上的暗扣。
“少司天?”洛闻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对,看着我。”宁宵的语气还是授课讲学一般的循循善诱。
腰封解开,外袍滑落在地,接着是中衣,青白二色为主调的衣袍在水露微沾的地砖上层叠铺开,就像一朵莲花被一层一层剖剥,露出细嫩的莲蕊,任雨露浇濯。
最终宁宵仅着一身寝衣,指尖还勾着一段袖扣缀着的流苏。
细密勾金银线从白皙指尖丝丝缕缕划过,然后那枚青冰上绽春樱的袖扣落地发出“啪嗒”一声。
洛闻箫只觉心口怦然,鬼使神差一般伸手,一道细微若无的幽紫电光划过,那枚袖扣就落到了他手心里,他忍不住用手指勾卷着上面缀着的流苏,像是要汲取方才宁宵留下的温度。
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的目光仍然牢牢锁在宁宵身上。
宁宵忽然弯起眼眸朝他一笑,而后脚下轻灵一跃,整个人后仰着落入池水中。
水灵力融进池水,于是那方朦胧水色轻柔地接住了他,像是接住一瓣雪。
他落水的瞬间在洛闻箫眼里甚至是清晰可见的,温热的流水漫过每一寸匀亭肌骨,墨缎般的长发散开如一笔泼墨,淋漓亦多情。
也许是宁宵眉眼沾染些许醉酒的红,在水烟中隐秘幽艳,他入水的一瞬就像是某些半枯的花在水泽中舒展盛放,平时难得一见的艳色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