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他走以后我妈一个人带着两岁的我该怎么生活。还是说,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在乎而已。”
看他冷得有点发抖,陈清星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他。
顾幸乐接了过来,裹在自己手上,没有围在脖子上。 “他突然离家之后给我妈打电话,说要向斯什么兰学习,要去追月亮。”
“我妈没什么文化,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一直以为他是去投靠哪个作家了,以为他卖了房子和家里能卖的一切东西是因为那个作家收徒弟很贵。”
“他拍拍屁股去追月亮了,却让我们为了生活下去苦熬了好多年。”
夜里天冷,风吹得顾幸乐有些流鼻涕,吸了吸鼻子, “你说我妈要是知道他要学的那个人是个小说角色,她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要是知道他只学了人家抛妻弃子,没学人家净身出户,反而一分钱也没给家里留下,我妈还会让我别怪他吗。”
陈清星还是沉默着,顾幸乐也沉默了。
岸边的路灯亮着,湖面上泛起水波涟漪,枯草和树被风吹出了些声响。夜里的风,又冷又锋利,厉害得很,吹得顾幸乐想流眼泪。
“想哭就哭吧,我戴耳机。”说完,陈清星从兜里拿出耳机,点开播放器开始听歌。
顾幸乐接过陈清星递过来的纸巾,又忍了一会儿看没人路过,就慢慢低声哭了起来。
自记事起他都很少哭,不管是别的小孩子嘲笑他欺负他没有爸爸,看着妈妈为了赚钱养家受伤病倒,还是和林易的突然分手,他都不曾哭过。
因为他知道比起流眼泪,尽快接受现实更重要。这世上有很多人,光是活下去就要花费所有力气,哭这种耗费时间和精力又完全没用的事,是奢侈品。
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和妈妈这么多年来吃的苦受的罪,都是因为那个人要学人追月亮。这太荒唐,太可笑了。他其实只想笑,但他第一次这么想哭。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用完两包纸巾后顾幸乐慢慢平静下来。
陈清星见他缓了过来,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在书包里振动了好一会儿,我就拿出来了。你妈妈给你打了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