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子的声音仍在继续,就像是咒语,让君默的脑子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不已,而疼痛之余,有些事情也开始逐渐在他的心里产生着变化——关于齐恒。
“那小子,和你不是一路的。”
最终,江寒子说出了这句话,他看着两个门徒抬着一架担架正朝他这里走过来。江寒子喉咙发紧,他已经知道了那担架之上的人是谁了,“就算不是为了缥缈门,为了你自己,你也该和他划清界限了。”
当门徒将担架放下来,江寒子看着江明子早已经失去生命光彩的脸,一时间,他只是呆楞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江寒子这一生有过三个挚爱之人,一是他早亡的发妻,一是发妻留下来的独女,一是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弟弟,可是……
两个门徒见他面色不善,便也没有多言,只是低垂着头,无声地站在一旁。江寒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最终恢复了些行动力,他慢慢的走到江明子的身边,而后跪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抚着江明子冰冷发涩的脸颊,想来天命造化真是对他无比残忍,如今,他终于成了孤家寡人。此世之大,竟再无一个至亲挚爱。
将江明子整个横抱起来,江寒子经过君默的身边时,最后说道:“齐恒的下场注定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他的命数,你改不了。”
江寒子的这句话让君默听得浑身冰冷,他浑身一僵,却没有回头。慢慢的仰起头,他看着那雪挂枝头,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他跟着齐恒偷偷下山的事情。
“滴答”一滴热泪缓慢的滑落,滴进雪里,惹一片消融。君默轻轻的笑了出来,“呵,呵呵……”
再说程莲,在寻到已经不省人事的仲孙段以后,他几乎没有片刻休息,便又快速的折返回了天星崖。梁国与北越,相隔何止千里,绕是程莲,在他终于在破晓之际赶到了天星崖门前的时候,也还是昏厥了过去。
仲孙段的铩羽而归是江寒子所始料不及的,在与齐恒的那一场对决之中,他分明已经重创了齐恒,以仲孙段的修为,解决齐恒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可是怎么会……!而且这又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他的灵元会残破成这个样子!那个齐恒,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这种奇怪的术法,我也是生平初闻。你之后打算如何?”
在天星崖修整了几日后,程莲呵君默便打算带着仲孙段返回缥缈峰了。临行之际,江寒子如此对程莲说道。
程莲回头看了看江寒子特意为他二人准备的马车,随后说道:“两件事。一是找到齐恒,将他带来向你请罪。二,我听闻‘凌凤子’秦端如今就在梁国,但是广韵现在不宜舟车劳顿,所以我打算将他先安置在缥缈峰,随后去梁国。”
“凌凤子”秦端,普天之下极富盛名的妙手,有着可起死回生的传闻。江寒子见他已有了主意,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算周到。”
然后,他又看向君默,此前他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所以这一眼之后,三人便就此别过了。
驾着马车回去缥缈峰的途中,君默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问向程莲,“师父,谨言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