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业是外公留给我妈,我妈留给我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她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孙祥生要做什么,以为就是绑自己一顿了事,是以还有闲心跟后母斗嘴,“就算跟他有着一点点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很快就有关系了,”后母捂嘴笑道,“毕竟你是独苗苗啊。”
后母这句话让她顿时醒悟了七分,想起前段时间关于继承法的对话,心中一悚。
“什么意思?”
“虎要食子,仅此而已。”后母摸着肚子,“要我说啊,女人相夫教子就行了,做好女人的本分,什么打江山都是男人的事情,有些东西不该你拿着就不拿着,这才安全,要是你听你爸的早点签了转让合同嫁出去,哪还有现在这档子事啊?再说了,就算这侯氏到了你手里,你这个女人能撑起来吗?就算撑起来能撑多久?你看你那短命妈不也早早就走了吗?”
“你!”侯玫气得气血翻涌,双目充血。
“好啦,不跟你多说啦,我在这也不能待太久,”后母看着自己的肚子,笑着哄道,“舒舒,跟你姐姐说再见。听说煤气中毒死的时候嘴唇还是红色很漂亮的,你爸爸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侯玫一时忽然说不出话,她被眼前人以及她所谓的父亲的无耻给震惊到了,这是仁至义尽?
良心狗肺到何种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骂了。
煤气中毒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她想要活下去,只能快点从这个屋子出去。
绳子意外的没有绑的很紧,她用力可以稍微活动一下,只是这个捆绑的姿势,她怎么样都没法站起来,通过活动的缝隙,她一点点往前挪动着。
她的房间是一个套件,卧室在最里面,外面是洗手间和客厅。
她看见灰色的烟尘从房门飘进来,她匍匐着,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底下的空气。
她不敢大口呼吸,越呼吸,她的时间越少。
她得把源头给灭了,就算是烧伤,也比死了要好。
她往外挪着,却看见烧着碳的盆子被放在柜子的顶端,那个高高的,用来放她从小到大奖状奖杯的柜子的顶端。
柜子是她母亲生前找人做的,做的又结实又稳固。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柜子的时候还吐槽过。
“我哪能拿这么多奖啊?妈你做个这么大的完全没必要啊。”
“可是在妈心里,你就是能有这么多奖,大不了用一辈子,再填不满就复印。”母亲陪她的时间不多,但是每次都很温馨。虽然做错了会被批评,但是平时还是鼓励多。
只是母亲终究没有想到,她为了鼓励孩子做的柜子,最后会成为孩子最后一根折断的稻草。
侯玫用了狠劲,死命地往上撞,炭盆纹丝不动。
又一次。
还是没用。
柜子太重,而且底下打了钉子,完全撞不动。
侯玫眼前有些发晕,不知道是因为撞击,还是因为靠炭盆太近,一氧化碳吸入过多。
应该是后者。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
窗子反锁了,门也反锁了,炭盆够不着,房间里现在全是烧起来的烟尘。
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侯玫勉力爬向门口。
头很痛,很想吐,却连吐得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