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墙原本喷了深棕色的漆,但几十年过去,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墙体。
贺熙的手轻轻敲了敲墙面,立刻窣窣掉下几块漆和墙灰。
他对着耳麦吩咐了一句,笑着牵起兰沁的手:“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就带你来这里?”
然而几秒之后,该有的动静并没有发生,设置好的装置没有任何反应。
贺熙的眉心跳了跳,又对着耳麦喊了两句。
几秒后,耳麦里终于传出了声音,但却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一个根本就不该出现的声音。
孟听鹤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带着一股风度翩翩的歉意:“很遗憾,贺先生,您的后路似乎被切断了。”
本该是空无一物的墙体背后突然响起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即嗒的一声,彻底没了动静。
贺熙的脸色终于变了。
与此同时,早已在暗中准备好的狙击手执行了指令。
贺熙灵敏异常地捕捉到那道破扳机扣动的声音,拽过兰沁挡在自己身前,嘴上还不忘说:“对不起了,阿沁。”
然而自从问了两个问题之后就沉默不语的兰沁却没有配合他。她往后肘击一下,反扣住贺熙的手,把他往前一推。
兰沁捡起了多年之前学过的跆拳道,动作利落干脆,形象和她在办公的时候逐渐重合。
“我一直都很爱你,我也承认我爱的方式也许太霸道了。”
一滴泪缓缓地滑落下来,可兰沁的表情是她一直以来处理公务时的那种冷硬。
她注视着彻底丢掉温和面孔,露出暴怒的笑容的男人。
“可是阿熙,你觉得你现在还像个人吗?”
咔——
“小心!”
……
——
江市。
“嗯,大嫂受了点轻伤,贺熙已经被拘留了。”贺凭睢站在卧室的窗前,孟听鹤则是安静地侧卧在床上,睡颜安然。
贺凭睢简短地和电话那头的贺百然解释发生了什么。
昨天贺熙并没料到会被兰沁攻击。
他准备的后路被封死,两人局限在狭窄的走廊上,但走廊显然容纳不了他们的幅度极大的动作,而栏杆的质量也实在不怎么样。
再一次撞上栏杆的时候,两人从钟楼落了下来。
所幸周围的人员在事情出现变故的第一瞬间就改变了方案,那时候已经赶到了钟楼底下。
贺百然听完小儿子的描述,沉默了许久,动作缓慢地挂断了电话。
贺凭睢在窗前站了一会,对着林立的高楼默然片刻,回到床边。
孟听鹤睡得很熟,眼底有很淡的疲倦。
贺凭睢怜惜地轻轻摸了摸男朋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