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听到柳湘晗说他想要简简单单、平静安稳的生活, 沈停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与他的理想生活大相径庭，在他的认知里，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年以上就已经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了，更别提是守着一个地方过一辈子了。让他在一个城市待一辈子, 在一间小房子里日复一日地度过一日三餐, 这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事。

其实在决定和柳湘晗在一起之前,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也犹豫过当他再次踏上旅程, 他该如何安置柳湘晗。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他只要把柳湘晗带在身边不就好了吗？他一早就想好了, 等到这部电影拍完, 他就带着柳湘晗奔赴下一站旅程。和柳湘晗踏上漫长的旅程这事，他不止一次想过, 他想带着他潜入大海深处, 看遍百物；也想和他一起翱翔在天际，俯仰人间渺小。他想与他在广袤天地间做遍所有他想做的事。他把一些都安排得很好, 独独忘了问柳湘晗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直到柳湘晗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才发现自己描绘出来的一切蓝图都不是他想要的。

柳湘晗问他为什么不能是自己来迁就他。可是，在一个城市里安定下来, 从此过着单调重复的生活，他真的可以吗？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 沈停云一时间无法回答。

柳湘晗一早就想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因此并不觉得失落或是生气。他觉得自己也挺自私的, 不愿迁就沈停云，反倒一味要求沈停云来顺应自己。抛弃原本的生活轨迹去适应一种全新的生活，这本来就不是易事，更何况他们的生活轨迹又是云泥之别, 无论是谁做出退步都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先睡觉吧，目前最终的是把戏拍好，其他以后再说。”柳湘晗说出这句话就相当于是要将这个尖锐的话题暂时放下。

“嗯，”沈停云也顺坡下驴，试探地抱住柳湘晗，觉察到他没有反抗这才收紧了手臂。

柳湘晗乖顺地趴在他的胸口，双手虚虚地环在他的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沈停云关掉床头灯，右手搭在柳湘晗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哄他入睡，自己没了半点睡意，一只手枕在脑后，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怀里的呼吸声逐渐绵长，沈停云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柳湘晗的肩头。本应该是睡着的人却在这时又出声了。

“你说我们会分手吗？”语气是如此的不确定。

沈停云手臂一顿，随后用力抱紧了他：“别瞎说，不会的。给我点时间，我能解决好。”

柳湘晗没再说话。

……

三个月的时间，一个季度，说快也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柳湘晗进组的时候还是夏末秋初，天气炎热到动一动都能出一身汗。杀青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干燥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已经能感觉到冷意。

柳湘晗带着小虫在酒店门口等车，一阵风吹来，他裹着轻薄的羽绒服打了个喷嚏。

小虫赶紧从包里掏出姜茶递过去，又掏出一块大大的围巾裹住他空荡荡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可不能在这关头感冒啊，接下来还有好几档节目通告呢，回到A市可没时间休息。付哥也真是的，戏刚拍完就给你接这么多工作，连口气都不让你喘。”

柳湘晗揉了揉鼻子，轻笑道：“付哥也没办法，这些通告都是进组前就谈好的，拖了三个月已经是对方仁慈了，咱们这次回去是还债的，债没还完还想休息哪有这么好的事。”

柳湘晗昨天拍了一场淋雨的戏，虽然事前做足了准备，但因为天气一夜之间降温，还是不幸中招了，今早起来就感觉脑袋晕沉沉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是他的杀青戏，因此即便生病了也不会影响剧组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