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马匪,我爹也是土匪二代。”孙忘忧沉声,“忽然觉得我委屈了你,你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血汗才学有所成,本不该受规矩束缚太多的。但谁叫我是土匪呢,看上了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叶素问闻言恍然大悟点点头,“就因为在皇帝面前说的话?你是我的人,本来就会护你啊。再说了,这皇帝看起来凶,但还挺理智的,留着我们的用处更大不是吗?不过……”
叶素问看了看难得积极主动的孙忘忧,眸子眯了眯,“没事。我研究的毒、物多,毒一城都没事的那种,皇帝肯定不敢随便动我,你使劲的闯祸都可以。但你若是为贾珍他们出头,要提前请示我,不然我吃醋,不开心,忍不住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孙忘忧听得只觉自己骨子里都有些酥麻乱意,长叹息了一声,忽然有些惶然不安,怯怯着开口,想要求证:“你喜欢我什么啊?因为珍儿的一句话?”
“因为你会觉得我受了委屈。”叶素问说完眸子更亮了一分,牢牢抓紧了自己手中的丝线,一点点扣住孙忘忧的手,“本来就想赢你而后奚落你,才追逐着你,追着追着就似飞蛾扑火。所幸你这火不烫,能被我牢牢攥住。”
他的前半生回想起来,唯一的甜腻,便是随行北上后的日子。瞧着贾赦这一行的权势贵胄气痒痒的跳脚,却拿他没办法;瞧着孙忘忧为护着贾家这群老弱病残,认认真真与他斗药;入了京后瞧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将帅,背后原来那般的辛苦,一点都不肆意,瞧着……
孙忘忧呼吸都急促了一分,微微抬起了身子,朝叶素问耳朵低喃,“你确定不烫吗?”
叶素问一怔。
等反应过来早已是第二日,叶素问趴在孙忘忧肩膀上,咬着牙咽下自己晨起之时的一声甜腻怪异的嗓子,哼了一声,骂着:“你……你不要脸。”
孙忘忧揽着人的腰腹,亲了亲脸颊,道:“都汇报过是土匪了。瞧着你,就彻底发挥了血脉所带的优良传统,绑回家再说。”
叶素问:“你……”
“太医院除却黄老外,不太擅骨科,却是极擅内外调理,以及……”孙忘忧声音压低了一分,“喜欢吗?你最爱的梨香味,我还研究出了其他口味的,要不要尝试一二?”
“你是神医!”叶素问面色爆红,咬着牙,“神医!走正统医道的。”哪里能研究什么润……那啥玩意的!
“医、毒分过家吗?”孙忘忧笑着开口,“这世间正邪也很难定义。我不想为大多数人而活,活成帝王和将军那般,没有自我的人、欲,只有利益与权衡,成为了一个符号,只是史书的一篇章。”
一听这话,叶素问眸光一亮,都不顾先前的气恼,八卦着:“你也觉得他们有关系?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嗯。”孙忘忧目光描绘着叶素问的轮廓,望着人难得展颜一笑的模样,嘴角弯弯,“原本我也有些踌躇,但瞧着他们,再看看恨不得昭告天地的珍儿。忽然间就觉得,人呐活一辈子,都不过百年的事情。成为后人口中的明君,护国、安、邦的将军,按着世俗礼教希冀的目标而活,肩挑万民,那是大人物,作为普通的百姓,我敬畏。但我们不过芸芸众生,活得遵纪守法些就够了,其他的事情,该任性些。”
“我会遵命编写《大周本草》,但后人若是读到我的篇章,我希望能够与你并肩而立。有非议者,那也没办法。”孙忘忧说着目光带着些冷厉,道:“恩侯先前提及的考试便不错。皇帝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我们也该抓住,日后从医,也得考个试才对。遇到医药外科这篇章,我要定个题目,让他们为我们做诗词歌赋一篇。反正,现在瞄准机会,定下制度了,那就是祖宗规矩。”